东方羽越笑越大声，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一般。
可是他笑着笑着，一行眼泪却顺着他的左脸颊流了下来。
江嬷嬷是从小护着他长大的乳母。
李禄全是为了他的安全，曾经被刺客重视的总管。
地上躺着的是他的皇后。
这些人却一起联手骗了他。
东方羽突然觉得很累，一种举世皆敌地感觉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觉得最相信的人原来早就背叛了他。
而这个世界上，曾经唯一真心对待他的人却被他亲手逼着跳了悬崖。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东方羽笑声一滞，突然举剑挥向了江嬷嬷。
江嬷嬷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
她的头颅却被意见斩落在地，“骨碌碌”地滚了两圈儿，一直滚到了李禄全的脚下。
李禄全看着江嬷嬷那双睁大的眼睛，吓得身子一抖，大叫着朝后一倒。再抬头，他便看到东方羽握剑朝自己走来，“陛下！我……”他的话还未说完，便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
他的嘴里插着东方羽的剑。
那剑从李禄全的嘴里刺入，直接刺穿了他的头，从后脑穿了过去。
东方羽猛然回手一抽，把剑抽了出来。
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犹如无声的鲜红瀑布般喷了东方羽一身。
李禄全重重地倒下，死不瞑目地看着东方羽，看着这个他为之奉献了一生操劳了一生的天子。
血是热的，心却渐渐冰冷。
东方羽看着一地的尸体，眼神逐渐变得茫然。
他握着长剑，跌跌撞撞地走向了屋外。
外面的天空碧蓝如洗。
几只燕雀从他头顶飞过。
微风徐徐吹来，温柔地吹动了他沾满鲜血的发丝。
“咚！”的一声，长剑落地。
东方羽跪倒在地，喃喃自语道：“你在哪里？”
他宛若失去了神智的幽魂一般。
不知自己是谁，不知身在何处。
可他嘴里，却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孟竹。
这位渝国最高统治者，曾经的天之骄子，不可一世的帝王东方羽陛下，疯了。
屋外的风吹了进来，却吹不散这满屋子的血腥味。
孟青和老太医安静地看着东方羽那一动不动地背影。
过了一会儿，孟青率先开口轻声说道：“他疯了。”
老太医淡淡地说：“不是早就疯了吗？”
两人对视片刻，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谢谢。”孟青说。
“不必。”老太医一脸淡然，“他杀了我弟弟，我儿子，我孙子，我们一家子都是太医，几乎全都被他杀光了。我特意重新入宫，便是想替他们报仇。”
孟青没有说话。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如今凤玲残废犹如半个死人，东方羽神智崩溃宛若废人。
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如今都得了报应。
这渝国的天，也终于要变了。
凤丞相接到消息后，立刻带着凤昊和一干亲信匆匆赶来。
他们到了后宫之时，远远地便看到了跪在皇后寝宫门口宛若石像的东方羽。
“陛下？”凤丞相试探着靠近他。
可是无论他说什么，东方羽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下子，凤丞相才彻底相信孟青送来的消息，看样子，这位是真的疯了。
孟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东方羽，也不知是在想着什么。
而那老太医早就默默离去了。
凤昊往屋子里一看，整个人却呆立当场。
孟青在便签中只把发生的事一笔寥寥带过，凤昊看完后并未多想，可如今这屋子里的惨象，却犹如人间地狱般让人心惊。
宫中权势最大的太监李禄全，嘴巴长得老大躺在血泊中。他脚边是江嬷嬷那已经变成青灰色的头颅，她的身体则倒在一边。
大宫女玉竹的胸前全是鲜血，原本青春美貌的脸变得灰白。
凤昊的姑姑，凤家曾经的天之娇女凤玲，则是倒在了桌角旁。她那双顾盼生辉的秒目如今变成了可怖的血窟窿，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则不复存在。
若不是她穿着皇后的绣凤常服，凤昊一时之间根本没有出她的身份。
地上还有些掉落的钗环和鞋子。
这应该是在现场的其他嫔妃，看到东方羽发狂后逃离时落下的。
这些人倒是见机跑得快，留下了一条性命。
凤昊转头不敢再细看下去。
他盯着站在门口的孟青，一时间，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
凤昊还记得，不久前，自己还曾当面质问过孟青，是否是改变了主意。
当时孟青只留下了一句话。
【待到今晚，一切皆成定局。】
凤昊只以为是孟青随口说得一句戏言，没想到，此刻却成了真。
“凤丞相，请节哀。”孟青却没有看凤昊一眼，之对着凤丞相说道，“陛下发现凤玲与江嬷嬷李公公二人合谋，一起残害后宫子嗣后，便发了疯。”
“他斩杀了江嬷嬷和李公公，砍下了凤玲的耳朵又弄瞎了她的眼睛。”
“凤玲的伤势太过严重，怕是这辈子都恢复不了。”
“万幸的是，她却因昏迷而逃过了一劫，性命倒是抱住了。”
可是对于凤家而言，没了利用价值的凤玲，也和死了没有任何区别。
果然，听到这话凤丞相面显忧色，眼神却是狂喜。
当初和孟青合作的时候，他可没料到此女办事效率竟如此之高。
原本最难处理的地方，竟被她如此轻松地解决了。
要知道东方羽虽然最近有些众叛亲离的趋势，可兵权却被他牢牢地掌握着。想要强硬的拿下他，至少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如今东方羽却疯了。
这可真是再妙不过的事了。
凤丞相看都没看一眼躺在屋内的凤玲。
他沉吟片刻，低声说道：“陛下发疯的事先莫要宣扬出去，周围所以知情的小太监宫女全都灭口！对外只说陛下身体不适，需要好好静养。”
“待到十天八个月后，陛下无法上朝，倒是朝臣便会提出立下摄政王的事情。”
孟青点点头。
这般徐徐图之倒是不错。
群龙无首究竟不是长久之道，待到民间开始惶恐时，便可顺势让颇受百姓欢迎的东方厌坐上摄政王的位置。
东方羽膝下无子，久病不能露面，渐渐的便会被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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