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们总算得知当年女娲补天时的情形。
当初补天石不够,为了天下苍生,女娲娘娘决定牺牲自己,以身补天,行动之前,她向白矖、腾蛇、麒麟、白泽四人托孤,命他们照顾好自己的后人。
可在女娲娘娘飞身补天后,四人发现,天空仍有一角的缺漏,也就是说,即便女娲娘娘牺牲了自己,补天大业仍可能会功亏一篑。
为了女娲娘娘的心血不至于付诸东流,腾蛇决定舍身追随女娲娘娘,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补天。
然而即便如此,天空仍剩下一块小小的漏洞。
那时白矖与腾蛇两情相悦,刚刚在一起不久,眼见情郎以身补天,白矖就已经动了殉情的年头,于是便交代白泽和麒麟照顾好女娲后人,她也追随腾蛇补天了。
由于女娲娘娘和腾蛇把已经剩下的漏洞补了大半,因此白矖上天后,虽然受了重伤,但侥幸保下小命。
女娲娘娘在弥留之际,感念腾蛇和白矖二人对自己忠心耿耿,便用最后一丝力气将两人的元神释放,只留下肉身仍在补天。
腾蛇的伤要远比白矖重的多,元神若比游丝,眼看就活不成了,白矖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替腾蛇寻个肉身,以身养魂。
于是,来不及联系白泽和麒麟,她强支伤体,带着腾蛇就近到了天池。
这一待,便是几万年。
白矖为腾蛇选中的肉身是栖身天池内的一个水怪,只有最强壮的躯体,才能吊住腾蛇的命。
至于白矖自己,只能草草附身在一个水母身上。
这么多年以来,白矖想尽办法要替腾蛇疗伤,可腾蛇的肉身还是不可逆转的衰败下去。
及至后来,水怪的肉身衰亡,血肉腐烂,只剩下巨大的嶙峋骨架。
白矖想为腾蛇转移到另一个躯体上,可此时腾蛇的元神已经弱到无法支撑那短暂的离体时刻。
无奈,白矖只能吊着这具尸体的一口气,尽管肉身腐败,可里面仍有腾蛇的气息,这说明腾蛇的元神仍未消亡。
我们看到的丑怪石头,也就是腾蛇之心,是白矖去瑶池偷来灵药,特地为腾蛇炼制的续寿法器,借助这个法器,白矖能隐约感受到腾蛇的气息。
可如今腾蛇之心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白矖慌了,只能寄希望于雪莲花身上。
可雪莲花有一种自保机制,一旦发现有危险,宁可香消玉殒也不便宜别人,白矖想要对付小雪易如反掌,却唯恐逼急了小雪,因此迟迟没有得手,只好一直隐在暗中观察,直到后来我们来到天池,误打误撞的与小雪结识,整个过程白矖都看在眼里。
白矖发现小雪对我们的态度还算友善,只是把我们关入结界当中,雪莲花的花期只有数月,她猜到小雪是想把我们关到花期结束后再放了我们。又见小雪待凌北霄非比寻常,这才尝试着攻击结界,想要借此看小雪的反应。
“夜凉这小子人缘不错,大家都很维护他,可所有人当中,最关心他的人莫过于凌北霄,雪莲花又倾心于凌北霄,所以想拿到雪莲花,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夜凉!”白矖理直气壮的说。
听她说凌北霄最关心我,众人目光都落在我跟凌北霄身上,笑的一脸暧昧。
尤其是我跟凌北霄站的最近,他们想看我俩,目光几乎不用移动。
我尴尬万分,下意识想跟凌北霄拉开距离,却被他用警告的眼神阻止了。
“白矖前辈,你明知道小雪倾心于我,又刻意设计夜凉中毒,您到底想要什么结果?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夜凉毒发,还是让我为了救夜凉去欺骗、伤害一个深爱自己的女孩,无论怎么选,我都是个罪人啊!”凌北霄愤然说道。
我醒悟过来,确实,在这件事上最为难的并不是身中奇毒的本上仙,而是无从选择的凌北霄啊。
白矖惨然一笑,“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要怪,只能怪你们倒霉,自己送上门来!”
她模样虽然可怜,可这番话说的实在没道理,我心中一急,正要开口,却有人抢在我前面说话了。
绛雪冷笑道:“幸亏腾蛇开不了口,否则非骂死你这个头发长见识短的臭婆娘不可!”
白矖勃然变色,满头的白发无风自动,长了眼睛似的伸向绛雪,同时她口中怒道:“死丫头,你胡说什么!”
绛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麒麟连忙挡在绛雪面前,挡回白矖的攻势,“不可对她无礼!”
白矖惊讶的看着麒麟,“你我这么久的交情……麒麟,你如今要向着别人,一起对付我吗?”
麒麟跺脚道:“如果你对付的是别人,我就算不帮你,也能做到袖手旁观,可唯独她不可以!”
白矖嘴边挂着轻蔑的笑,“难道你活了几万年,临老突然转了性,对小丫头感兴趣了?”
耳听她越说越过分,绛雪气极,“龌龊!”
麒麟也老脸涨的通红,他忙不迭摆手,“可不敢唐突,白矖,她是咱女娲娘娘留在世上的血脉啊!”
白矖冷冷一笑,并不接话。
绛雪怒道:“麒麟,你何必说出来,有些人本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之前我们在结界里打过一架,那时我已经现出原身,这世上除了女娲后人,又有谁是人身蛇尾?也就是说她那时就识破了我的身份,可她压根就没顾念旧主情意,还是毒伤了我,最后反而是夜凉在自己也中毒的情况下,把唯一能救命的花瓣给了我,所以你也别怪我翻脸无情,麒麟,你们之前的感情有多深与我无关,我现在只想救我的朋友夜凉,如果你还坚持站在白矖那边,不如现在就表明态度,我绝不怨你,谁让自己不长眼睛,搬救兵到敌人故交头上了!”
麒麟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怔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矖眉毛一挑,“好刁钻的丫头!”
绛雪柳眉倒竖,“就凭你也配喊我‘丫头’?不过比我虚活几万年罢了,少在我跟前摆长辈的架子,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越活越不懂事的老糊涂罢了!”
铿锵有力的一番话说完,狐女小小拍掌叫好,“大长老,你骂的对极了,把我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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