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四周干干净净，没有其他丫鬟偷听。
即便这样，江子鸢还是将小草带入自己闺房内，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背主投靠田氏的？又或者，你从一开始就是田氏的人？”
原身留给她的记忆，确实有关于田氏往她院里派丫鬟的印象，可都被原身一一剔除了。
难道这是个漏网之鱼，连原身都没注意到？
小草经过一系列的情绪波折后，此刻也冷静下来，答道：“七日前，奴婢撞见墨将军……当时还不知道他是墨将军，以为就是橙儿姐姐说的那般，是万花楼里的小倌，来私会小姐，才去找夫人禀告的。”
“如果我没记错，你也是签的死契，而且死契就在我手里，你就不怕我出了事，你也活不了？”江子鸢严肃问道。
她对这个时代的契约制度还不那么熟悉，只大概知道，签了死契的奴婢，主人是可以随意打杀的，官府都不追究，所以这是她想不通的一点，按理说，小草命都捏在自己手里，她怎么还敢背主。
这件事不搞清楚，那这些下人除了橙儿以外，她一个都不敢用了。
小草咬了咬嘴唇，看着江子鸢疑惑的目光，下定决心问：“小姐可曾记得半年前，为小姐捞手帕，淹死在荷花塘的家丁，小石头？”
江子鸢想了想，眼底划过一丝茫然。
小草看出江子鸢毫无印象，自嘲一笑：“小姐又怎么会记得呢，恐怕连小石头的名字都未曾听说过。”
被小草这样嘲讽一笑，一张憨厚怯弱，与小草五官颇有几分相似的少年面孔乍然出现在江子鸢印象中。
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那是今天夏天，荷花盛开的时候，原身带着橙儿去荷塘赏花，恰好遇见江子羽和江子婉也在。
二人正坐在亭子里说说笑笑的吃着荷花糕喝荷花茶。
原身与江子羽素来关系一般，却对江子婉颇为亲近，心里是真把江子婉看做妹妹的，因此看到江子婉竟然与江子羽说说笑笑，姐妹情深，被娇惯坏了的江大小姐自然不乐意，怒极之下冲过去，对着茶杯碗碟一顿打砸。
慌乱之中，静娴公主留给原身的手帕被风吹飞，落入荷塘之中。
原身最珍爱母亲留给她的遗物，见状整个人都疯了，命所有在场的人都下去捞手帕。
小草所说的石头，便是当日在场的家丁之一，在大小姐崩溃的情况下，胆小怯懦的少年不敢说自己不会水，硬着头皮也下去捞，最终手帕捞了回来，少年淹死了。
江子鸢眸色一身，深深望着小草：“那石头，是你弟弟？”
小草眼眶迅速湿润，咬牙道：“是，我们一起入府，却不想，他会因为一条手帕被淹死。”
“……对不起。”江子鸢郑重道歉。
小草浑身一颤，显然没想到江子鸢竟然会为弟弟的事情道歉。
连橙儿也震惊的望着自家小姐。
“你弟弟的事，是我的错，我当时情急，忘了问他会不会水，便命令他下去捞帕子。”江子鸢语气更沉重了几分。
即便这件事是原身做的，可好端端的一条人命，就为了一条帕子没了，江子鸢还是忍不住觉得难过。
尤其她现在就是江子鸢，她必须道歉。
小草眼里的湿气汇聚成泪水，重重砸在地上。
她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迅速解冻，看着江子鸢的目光，也由一开始的怨念冰冷，变得五味杂陈。
“逝者不可追，既然石头的死是因我而起，那我便欠石头的，你母亲弟弟的命，我来守护，这次我决不会让悲剧重来。”江子鸢认真道，认真到有几分向小草发誓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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