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在玉巧身上吃过多少亏,沈桐茳已经算不清了。
但只要每想起一件,周身就是彻骨的寒意。
被亲近之人背叛的苦头,她也算饱尝了。
方才,玉巧口口声声说,她是招人胁迫,才会如此。
可人生在世,谁没碰上几桩身不由己的事,难道都要昧了良心去?
如今想来,沈桐茳心里却又有一丝庆幸,索性当年,九爷没事,否则哪还有如今。
一说起当年九皇子溺水的事,沈桐茳就难免想起了慎行司的刑杖。
那一棍一棍实打实的砸在身上,那感觉,已经不是用疼痛二字就能形容的。
“拜玉巧所赐,我还去慎行司受过刑呢。”沈桐茳愤愤的嘀咕一句。
“还说呢。若非三哥救护及时,等到我回来,只怕就迟了。”
七皇子说这话时,神情说不出的沮丧。
沈桐茳知道,这件事,一直都是七爷多年来的心病。
大概就是从这件事起,七爷就粘她粘的格外紧,恨不能时时将她贴身带在身边才放心。
但俗话说的好,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人这一辈子该享的福气,或是该遭受的磨难,冥冥之中或许早有安排。
尽管身为凡人,几乎无法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却可以选择乘风破浪的坚强。
最痛苦的分离,最彻底的背叛,她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沈桐茳起身,轻轻拥住七皇子的腰,“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桐茳,你信我吗?”七皇子低头望着沈桐茳,面色从容,语调也格外平和,就好像他们正在商议的,并非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而只是闲话家常。
“我自然信你。”
“那么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安排。”
“好。”
无需过多的解释,信就是信,无论七爷打算怎么做,她都坚定不移的支持。
……
入了夜,凤仪女官裴德音,行色匆匆的入了皇后寝殿。
人才站定,就立即挥退了殿内的其他宫人。
皇后原本斜倚在软塌上闭目养神,见裴德音回来,便翻身坐了起来,目光沉沉,恍如一方乌云密布的天空。
“娘娘,玉巧才递了消息过来,说淳王妃病危,就在这两天了,”
皇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脸淡漠,“这丫头下手,倒是够狠辣,本宫原还不想叫那野种死的那么快。”
闻言,裴德音有些为难,皇后娘娘的意思,究竟是想不想淳王妃死?
可知,要在淳王妃的饭食中动手脚,有多不容易。他们这些奴才费尽心机好歹想出了主意,又冒着性命危险行事,到头来,却换来皇后娘娘一句,不想她这么快死?
“贱人的野种,就这么死了,倒是便宜了她。就该叫她一直病病歪歪下去,拖个一年半载的,生不如死才好。”
皇后的话是毒,却远没有她的眼光毒。
尽管裴德音已经追随皇后有二十多年,也帮皇后办过数不清的恶事,但此刻,她仍对皇后充满了畏惧。
若说从前,她还会对皇后的不当言行好生规劝,但眼下,她早就不敢了。
因为,皇后已经疯了,被嫉妒与愤恨折磨疯了。
“这野种与她娘一样,都是贱命没福气。”皇后自顾自的念叨说,“记得当年,贱人死后,皇上还曾为她大病过一场。这回,野种死了,皇上只怕又要好好伤心上一阵子了。”
皇后的话不仅刺耳,还句句都大不敬。裴德音哪敢接这话茬,只能躬身站在一旁屏息听着。
“你说,依皇上如今的身子,还能再挺过一场大病吗?”皇后问。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裴德音哪敢应,唯有与皇后躬身一礼,做惶恐状。
见裴德音如此,皇后却兀自笑了。
她一个人淡淡的笑了很久,才回神,又望向裴德音,“听说近来,行宫中有闹鬼的传言。”
“似乎是有这事。”裴德音应答小心。
“本宫听说,那帮宫人见着的鬼,与那野种长的一模一样?”
裴德音有些迟疑,斟酌着没敢贸然应声。
“你说,是不是那贱人回来了?”
郁芕公主?
得了这话,裴德音惊的一个激灵。而皇后却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生前斗不过本宫,以为死后化成鬼就能赢本宫了?”皇后狞笑,“不过她回来了也好,本宫就好好让她看着,她生的那个野种是怎么如她一样惨死的。”
皇后真的疯了,她竟然说她要跟一个鬼魂去斗。但凡是心智正常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离奇的话来。
裴德音颤栗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静默了片刻之后,皇后又起身,径自走到窗前,将原本虚掩的窗户大开。
“再过两日,便是中元节,你照例给我备下灯,要大些的。毕竟,今年的幸事太多,我可要一桩桩,一件件,都详细的说给那个贱人听。”
裴德音这才回神,“奴婢遵命。”
……
这两日,行宫上下都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同寻常。
尽管有些不安,但沈桐茳依旧坚定不移的相信七爷,相信他们夫妻二人,能携手度过眼前的难关。
今儿是中元节,沈桐茳心里挂念着那些已经去了的人,本想去放河灯祈福。
但今夜,前去明池放河灯的人必定不少,而作为一个“病入膏肓”的人,她哪好出去露面,所以至多在望春阁中,祭拜祭拜就罢了。
七皇子多了解沈桐茳的心思,便与她说,想对已故者表达哀思,未必只能通过放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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