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长公主去意已决,沈桐茳也不好横加阻拦。
但永州路途遥远,这一趟来回少说也要两个多月,再加上七七四十九日或九九八十一日的祈福之期,长公主这一走,只怕要小半年不得见了。
也保不准,长公主这一住又是三载呢。
其实,圣都城周边,也有好些香火很旺,祈福也特别灵验的庵堂,何必非要千里迢迢去永州那么远。
但长公主这个人,骨子里有些小固执,既然是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
与其多说什么,叫长公主为难,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嘱咐长公主保重身子。
“放心,这回我不会去太久,谁叫我还惦记着我的小外孙呢。”长公主抱着晔儿,满眼宠溺。
沈桐茳知道,长公主向来行事谨慎,一定会好生珍重自己。
总之,无论老天爷是否真的开眼庇佑,长公主心安要紧。
倒是皇上这边,沈桐茳始终觉得,若真身患顽疾,就该认认真真的好好医治,寄希望于神佛保佑如此虚妄之事,对病体无益。
事到如今,沈桐茳仍很介意皇上曾服用过的汤药,且不撤查清楚,心里就始终不安。
早在晔儿出生之前,就听楚月白说,楚院判已经在回圣都的路上,谁知,辅国公孙老公爷的病,又有反复。
人走到半路,又被招了回去。
因此,楚院判又被绊在宁州三个多月。
上回楚月白来请平安脉,沈桐茳又专程问过楚院判的归期。楚月白说,人本来已经打算启程回来,谁知赶上宁州闹水灾。
辅国公府本来是要留楚院判再多住一阵子的,但楚院判思乡情切,就算绕远路,也要即刻动身回来。
总算是快把人盼回来了,沈桐茳觉得,通往真相的路,似乎又敞亮了几分。
……
长公主此番走的急,从准备到出发,只用了短短三日时间。
长公主这一走,沈桐茳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不安稳。
索性身边还有个晔儿,所以多半时候,沈桐茳也没工夫胡思乱想。
小晔儿不似一般的婴儿爱睡觉,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睁着懵懂的大眼,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世界。
而除了与一般孩子一样,喜欢颜色艳丽,会动带响的东西以外。晔儿还尤其喜欢阿岱。
从前,沈桐茳总觉的阿岱活泼,但如今与晔儿比起来,阿岱可算是个文静的孩子了。
不过这孩子聪明,却一点儿不假。
如今,阿岱才满周岁,爹和娘就已经喊得十分清楚了。
沈桐茳喜欢阿岱喜欢的不得了,常常是一手抱着晔儿,一手揽着阿岱,半点不嫌重,那股宠溺劲儿,完全不亚于晔儿。
眼下,阿岱和晔儿是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就跟亲哥俩似的。
而李姑姑那边自然乐意。要知道,能给小世子当发小,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等来日孩子们都长大了,还怕晔儿不提携阿岱吗?
其实,李姑姑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说是算计,身为娘亲,哪有不为孩子前程打算的。
关于孩子的来日,自然能为他考虑多远就多远。
而沈桐茳这边,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这世上人心险恶,就算是亲兄弟,也有手足相残的时候。
阿岱与晔儿年纪相仿,又从小一起长大。
来日,阿岱必定会成为晔儿最忠诚的伙伴,晔儿也不至于太寂寞。
不过眼下,孩子们都还小。
谁知道来日,这两个孩子的志愿又各自是什么。
所以眼下,许多事都是当娘的们,一厢情愿认为的。
说到底,没有什么比两个孩子能健康平安的长大,更重要的事了。
……
除了七皇子这个亲爹以外,晔儿最喜欢的男性就是叶泓湛了。
每回,只要叶泓湛过来,晔儿总是扬着小手叫他抱。直到被哄睡为止,绝不肯撒手。
经过三个多月的学习,叶泓湛抱起孩子来,已经相当的得心应手。
不过,光指着抱晔儿这几回怎么能练成,听永兴透露,他们主子白日里得闲,常常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里,拿枕头当孩子抱来练习。
沈桐茳自动脑补了一下,叶泓湛怀抱枕头当孩子的画面。
还真是蛮诡异的。
倒是难为他肯花这份心思。
可见血浓于水,的确是亲舅甥。
……
听说楚院判会在月末回来,所以这阵子,沈桐茳每隔几日,都会前往楚府探望辛夷。
一则,沈桐茳确实想常常见到辛夷,陪她说话,二则,待到楚院判回来,她再登门拜访,便不会显得太突兀。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是将楚院判给盼回来了。
尽管人才回来,即刻就登门拜访,会显得唐突不懂礼数,但事关皇上安危,倒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必须得尽快将这一切查个清清楚楚。
因此,在楚院判回来的隔日,算准了他今日并不在宫中当值,沈桐茳便叫备好了马车,即刻就往楚府赶。
谁知,沈桐茳才出门,刚登上马车,就闻楚府上出事了。
听探子来报,说楚院判昨夜在宫中当值时,没留神弄翻了烛台,引起大火,烧毁了太医院中大半的医案。
索性宫人们扑救的及时,才没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走水,无论放在哪里说,都是及其严重的大事。
更何况是在宫中,天子居所。
杀人放火,可见放火与杀人,是同等的罪过。
好在皇上念及楚院判以往的功绩,只是革职罚在家中思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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