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心疼沈桐茳,一想到沈桐茳险些在她眼前出事,心中就无比自责。
或许,也因手臂受了伤的缘故,这几日,长公主总是奄奄的,没什么精神。
事实上,在沈桐茳看来,尽管长公主常年吃斋念佛,但遇事向来果毅刚勇。
从相识到如今,她从未见长公主如此消沉过。
沈桐茳也不由得,要好好反省自己。
说句良心话,从前,她一直都把长公主当成可供依赖的大靠山,以为不论她身上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长公主都可以轻易替她摆平。
但自从经历了这次的事以后,沈桐茳才明白,长公主并不是座山,更不是一个神。
她是一个人,也有无力和不知所措的时候。
她也会受伤。
那日,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长公主毫不犹豫的用血肉之躯护住了她。
亲生母女,也不过如此了。
单单感激二字,已经不足以形容沈桐茳的心情。
或许是震撼吧。
如此平凡的一个她,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长公主如斯爱重。
而反过来,以她之力,能回报长公主的,却聊胜于无。
沈桐茳想,恐怕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保重自己,不叫长公主有后顾之忧而已。
……
隔日,侍卫赵勇和孙武的尸首,在圣都城外一偏僻处被找到。
依现场的打斗痕迹来判断,基本可以排除他杀。
确切的说,这两人应该是自相残杀。
他俩是在各自身负重伤以后,因失血过多,才双双惨死。
自相残杀,为何?
人已死,自然没法从死人嘴里问出东西。
但沈桐茳却觉的,眼下会是这个局面,也并不奇怪。
依沈桐茳推断,赵勇和孙武两人,谋害她与长公主不成,还暴露了身份。
这二人只怕是知道,此番回去复命,必定凶多吉少。为保全自身性命,唯有杀死一起行动的同伙,并将计划失败和暴露身份的罪责,全都赖在死人身上。
还不止如此。
有关叶泓湛的情报,也是个戴罪立功的筹码。
若如此行事,或许性命即可保住。
但就眼前的情形来看,事态发展,并未遂这二人的心意。
赵勇和孙武,明明都拼了命想活,如今却双双殒命。
真是可悲又可怜。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倒是便宜了车夫老胡。
不过话说回来,赵勇和孙武斗狠,没准儿就是老胡挑唆的。
否则,就凭老胡的年纪和身手,怎么可能从武艺高强的赵勇孙武手中,逃出生天呢?
沈桐茳想,这老胡八成是趁这二人激战正酣时,偷偷溜走了。
或许,老胡已经被这二人杀害,埋在了哪里也不一定。
但至少眼下,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老胡已死。
老胡到底是潜伏在长公主身边,长达十数年的老奸贼,这人简直都快修炼成了人精。
所以,沈桐茳认为,老胡八成还活着。
可叫沈桐茳大为不解的是,长公主的人,既然能在那么偏僻的地方,把赵勇和孙武的尸体找到,怎么却没追踪到有关老胡的蛛丝马迹呢?
这个刁滑的老狐狸。
看来,抓他是要费些周章了。
……
就在事发的三日之后,八公主登门拜访。
是特意来探望沈桐茳的。
从前,八公主也常会到淳王府看望沈桐茳,只是眼下,沈桐茳暂居长公主府,八公主竟然还巴巴的跑来看她,还真叫人不得不起疑心。
毕竟,这个时间点,有点太特殊了。
八公主才坐下,在寒暄几句后就说,再过十日,便是她及笈的日子。
沈桐茳还真忘了这茬,心中难免歉疚。
而八公主显然是被人忽视惯了,倒也没觉得怎么,只是叹沈桐茳如今身子重,她的及笄之礼,恐怕沈桐茳是不能亲临了。
沈桐茳想,她身子虽重,却不至于不能挪动。
八公主生母早逝,身边也没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及笄,可是姑娘人生中的头一桩大事。
她真心想陪着八公主。
瞧八公主看她的眼光,真诚而平和,沈桐茳觉得,方才她疑心八公主的来意,似乎是有些小人之心了。
但八公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又将沈桐茳彻底打醒了。
“七嫂,听说姑母的手臂受伤了,如今可好些了?”
沈桐茳打量着八公主,没有立即回答。
要知道,当日,长公主手臂受伤的事,并未声张。
除了当日在场的她和叶泓湛等人,就连长公主府上,都鲜少有下人知道。
八公主深居内宫,为何会那么清楚长公主府的一举一动。
沈桐茳不糊涂,知道八公主自然没有这个本事。
但八公主没有,却有人有。
皇后。
难道长公主府那三个细作和当日的翻车案,都是皇后背后指使的?
或者,眼下长公主府上,正潜藏着皇后安插的细作?
这都有可能。
总之,皇后自始至终,对她,对长公主,都没安好心。
八公主满含关切的望着沈桐茳,对与沈桐茳所表现出来的疑虑,恍若未觉。
看样子,八公主并不知内情。
沈桐茳想,若今日,皇后是想借八公主之口,来打探长公主府这边的虚实,那么,皇后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单凭八公主方才那一句话,就足以说明,皇后非常关心长公主府的事,并且关心的有些过头了。
自然,沈桐茳可不好当面揭穿皇后露出的马脚,将计就计,才是正经。
于是,沈桐茳只好说,长公主的手臂伤的不轻,骨头都断了。至于她,胎气不稳,还见了血,也不知孩子能不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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