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似乎一早就料到长公主会来,也正好他心中郁闷,想找个人说说话。
比起上回见时,皇上似乎又清瘦了些,再加上,皇上的身量本就略高些,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孱弱。
见兄长如此憔悴,长公主心中的火气也消了大半。
淑贵妃到底是陪君伴驾多年的老人了,她骤然横死,皇上心中怎么可能好受。
“皇兄,节哀顺变吧。”长公主安抚说。
皇上闻此,垂着眼眸,微微叹了口气,“她走的太叫朕寒心了。”
不是伤心,而是寒心吗?
难道淑妃之死,真如外界传言,是另有隐情。
长公主寻思着,直言道:“皇兄,若有什么,可不许瞒我。”
得了这话,皇上又静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这后宫中的许多事,朕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多理会罢了。一则,后宫与前朝多有牵扯,朕不愿将家事与国事混为一谈,二则,到底是群女人,若非罪大恶极,朕更不愿与一介妇人去计较。”
长公主也是打小在宫里长大的,关于后宫中的龌龊事儿,她不光了解还有切身体会。
听皇上的意思,她基本可以断定,淑贵妃果真是死于非命。
“究竟是谁害了她?又是皇后吗?”
“是她自己害了自己。”皇上应道,“却也少不了旁人的推波助澜。”
“果然是皇后,这个毒妇!”长公主狠狠咒骂一句。
“这回,真怨不着皇后。”皇上说。
闻此,长公主就糊涂了。
淑贵妃之死,竟然不关皇后的事?这不可能。
既皇后是无辜的,那皇上又为何要以皇后凤体违和为由,禁足皇后呢。
这也太不符合常情了。
难道……
“老三是朕这一众皇子中,最为出色的一个。朕也确实动过立他为储君的心思。只可惜,他的母妃过于野心勃勃,他外祖家,也过于的碍眼了。”
原来是懿贵妃。
“晏和,你还记得父皇临终前,最后的叮咛吗?”
“自然记得。”长公主应道,“父皇说,为君之道,要谨记两条,其一,要善待百姓,其二,要提防外戚。”
话说到这里,长公主似乎明白了什么,“皇兄是打算,拔除全氏那颗毒瘤?”
闻言,皇上眼中略有迟疑,“全氏一族曾为我天启国的江山社稷,立下过汗马功劳,而懿贵妃也是这世上,少有的懂朕的人。再者,为了老三和小九……”
“老三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长公主应道,“但皇兄心中,不是早有决断了吗?否则,您也不会叫懿贵妃暂掌凤印。这招欲擒故纵,用的很合时宜。”
对于长公主的猜测,皇上并未否则,那便是默认了。
“晏和,若真有那天,朕要你出面,帮朕保住老三。”
看来,她皇兄的确已经下定决心了。
“妹妹到盼着,没有那么一天。”
“朕也盼着。”皇上应道,“且看着吧。”
……
沈桐茳有孕,苏朝雨得知消息以后,也高兴的不得了。
奈何眼下,她并不方便亲自登门,于是便吩咐雅兰代她来探望沈桐茳,并捎来她亲手所写的孕期注意手札的小册子。
这份心思,可以说与辛夷的不谋而合。
就为着沈桐茳有孕,辛夷这两天,几乎天天都往淳王府跑,还说,往后要天天都来王府,给沈桐茳请平安脉,直到孩子平安出生为止。
天天都能见到辛夷,沈桐茳自然高兴,但眼下,辛夷到底是楚家的媳妇,怎么好总往娘家跑。
于是,经了沈桐茳一番劝说,辛夷才答应,每隔五日,来给沈桐茳请个平安脉。
要说往淳王府跑的最勤的人,当数叶泓湛。
毕竟,叶泓湛可是沈桐茳肚子里这位的亲表舅。
因为就住前后巷,叶泓湛来往也方便。常常是沈桐茳躲在哪里猫午觉,一睁眼,叶泓湛就在跟前了。
而比起沈桐茳,叶泓湛显然更关心沈桐茳肚子里这位。
只要一来,总会盯着沈桐茳的肚子看半天,然后再自顾自的嘀咕说,“怎么总不见大?”
怀孕又不是吹气球,每天都能看出变化来。李姑姑可是到五个月的时候,都没怎么显怀呢,而朝雨,因为瘦的缘故,四个月就能看出孕像。
个体之间的差异在所难免,沈桐茳也好奇,肚子里这位,究竟什么时候才会有点存在感。
沈桐茳心里清楚,叶泓湛是因为疼惜她这个表妹,爱屋及乌,所以才分外关怀她的孩子。
可话又说回来,叶泓湛在南昭,就没有其他姊妹吗?就算不是一母同胞的姊妹,论起血统,也该比她这个表妹更亲才是。
得此一问,叶泓湛几乎没犹豫,就脱口而出道,“她们怎么能跟你比。”
沈桐茳知道,叶泓湛这个人,向来有什么说什么,这话不只是为哄她高兴,也是发自内心的。
因此,沈桐茳在听了这话以后,心里还是挺得意的。于是,便与叶泓湛说,等孩子出生以后,省去那个“表”字,直接叫孩子称呼叶泓湛舅舅。
叶泓湛得了这话,甚是欣慰。
自打上元节遇袭事件之后,很少见他笑的这么高兴了。
……
沈桐茳有孕的喜事,却正赶上淑贵妃治丧,宗亲和贵戚们多有避忌,也都不敢表示什么。
而沈桐茳却乐得清闲,得以清清静静的安心养胎。
但作为沈桐茳名义上的娘家,沈家怎么能对女儿有孕之事,不闻不问呢。这说出去,也不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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