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仔细防范,但隆冬腊月,沈桐茳的腿疾还是不可避免的发作了。
这腿疾就像是冻疮一般,一到冬天或是阴雨天气就会发作,且今年比往年发作的更加频繁,且来势汹汹,最疼的时候,沈桐茳甚至没法好好走路。
索性依着辛夷开的方子,热敷加吃药,多少能缓解一些痛楚。
而最要紧的是,七爷照顾的好。
因为腿疾,沈桐茳夜里总疼的睡不好。而只要沈桐茳一动,七皇子也就跟着醒了。
眼看着沈桐茳受罪,七皇子比谁都着急,恨不能替她去疼。只是苦于没有这种交换的法子。
于是,唯有搓热了手,轻轻覆在沈桐茳的膝盖上,盼着能为她缓解一些痛楚。
也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七爷这法子果真有效,这两日夜里,沈桐茳的腿也不似开始那么疼了,虽然尚不能一觉睡到天明,但总算是能睡着了。
这也都是七爷的功劳。
……
眼看着除夕近了,除夕当日,依着传统,沈桐茳与七皇子夫妇要入宫赴宴。
说老实话,介于上回万寿宴上发生的事,眼下,沈桐茳对入宫充满了排斥,更别说再入宫赴宴了。
谁知道借着宫宴的便利,下个倒霉的会是谁呢?
明明是亲人团聚其乐融融的场合,却成了有心人的战场,想想就叫人心寒。
与其提心吊胆的去赴什么除夕宴,倒不如留在府上,与叶泓湛和大家一块热闹热闹。
一说起叶泓湛,沈桐茳也是怪心疼的。
今年是叶泓湛在天启国过的第一个年。
一个中秋,一个除夕,都是阖家团圆的日子。
叶泓湛这个人,最爱逞强,总喜欢装作对任何事都云淡风轻,但沈桐茳看的出,这个男人比谁都敏感心细。
赶上这样的日子,叶泓湛心中,必定觉得分外寂寥吧。
沈桐茳真心想陪叶泓湛过这个除夕,可除夕宫宴,如何推脱的去。
于是,沈桐茳只能寄希望于宫宴早些结束,如此,她便可早些回来,找叶泓湛来王府,与他们一同守岁。
……
除夕前夜,下了好大一场雪。
雪路难行,七皇子与沈桐茳都是谨慎之人,唯恐宫宴去迟了,再招人责难,于是便提早出了门。
雪下了一天一夜依旧未停,伴着北风,又疾又大。
圣都城冬日多雪,沈桐茳是清楚的,但眼前这场雪,似乎是她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
雪片铺天盖地,摩肩接踵的扑向大地,整个世界仿佛都被一片莹白所笼罩,尽管圣都的大街上依旧车水马龙,却还是叫人深深的感受到一种别样的静谧感。
通往皇宫的道路,每隔一会儿工夫,就会有专人清扫。正因如此,马车才能行的顺畅,七皇子与沈桐茳也得以赶在合适的时辰,到达了皇宫。
夫妻二人才在靖华门下了马车,准备步行到华阳宫,就遇见了八皇子夫妇。
眼见八皇子亲自为田氏撑伞遮雪,可以看出,八皇子两口子夫妻和顺,很是恩爱。
沈桐茳想,在皇上诸子中,最与世无争的就是八皇子温王了。
因为过于的默默无闻,温王自小没少受人的欺辱和嘲弄,但眼下,那些狗眼看人低的混帐,到应该反过头来羡慕温王才是。
依着眼前朝中的局势来看,来日储君的人选,似乎越发的扑朔迷离。
不只是朝臣,就连夺储无望的皇子们,也都在纷纷选边站。
成王败寇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如大皇子与二皇子,三皇子与五皇子,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来日,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众位皇子中,恐怕就只有八皇子温王,能独善其身了。
或许是打小就对来日没有任何期许,温王才养成了无欲无求的性情。
尽管人人都道温王懦弱无能,但放在眼下,这何尝不是一种福气。
至少不会被人嫉妒和仇视。
想到这儿,沈桐茳心里也在默默担心着七爷的安危。
虽然七爷并未参与任何储君之争,但七爷的出色也是有目共睹的。
出色本没有错,怕只怕来日会扎了谁的眼,不得好报。
大好的日子,沈桐茳也不愿去胡思乱想那么多,来日似乎还很遥远,走一步算一步吧。
……
温王夫妇倒是热情,一见着七皇子与沈桐茳夫妻,就速速迎上前。
在简单寒暄几句过后,四人便结伴往华阳宫去。
沈桐茳一直都很喜欢田氏,而在这一众嫂子中,田氏也只与沈桐茳最亲近。
两个人手挽手往前走,一路上说说笑笑,闲话家常,气氛到热络。
而七皇子与温王只是谈论着入冬以来,圣都城内糟糕的天气。
兄弟俩难得见上一面,只说天气,实在有些无趣,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眼下,朝堂上各个势力,你争我夺,正闹的不可开交。而七皇子与温王,作为和平中立的人士,独善其身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主动去论什么时局。
否则,一旦某句话被人恶意曲解,到时候不想选边站都由不得自己。
如此,还是只论天气,比较妥当些。
……
今年的宫宴似乎格外冷清些,大概是人不齐的缘故。
原以为除夕宫宴,三爷无论如何都会出席,可巴巴等到开席,还是不见人影。
沈桐茳这才肯定,今夜,三爷是不会来了。
除了三皇子以外,荣亲王和瑞和郡主也都没到。
往年一到年根底下,皇上总会下旨,宣荣亲王从封地迁到圣都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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