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沈桐茳一直很沉默。
七皇子看的出,为着辛夷出嫁的事,沈桐茳心里很纠结。
一半高兴,一半又舍不得。
“看着辛夷出嫁,我心里就是这般滋味,你说,若将来,咱们女儿出嫁,我的心是不是都要撕裂了。”
“别想这么多。”七皇子安慰说,“首先,咱们得先有女儿。”
闻此,沈桐茳不禁笑了。
是啊,还没女儿呢,就担心未来女儿出嫁的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
但七爷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觉得暧昧。
依着沈桐茳对七皇子的了解,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于是,立刻正襟危坐,“王爷,请自重。”
七皇子才不理这些,只管将沈桐茳勾进了怀里。
……
辛夷出嫁,沈桐茳只怕李姑姑难过,回府之后,便去李姑姑屋里陪她说话。有个人作伴,彼此心里也能有所宽慰。
辛夷这一桩心事了却之后,李姑姑自然而然就惦记起桑榆来。
桑榆年纪轻轻,又生的极为貌美,只可惜跛了一条腿。
眼看着辛夷得以高嫁,若只将桑榆草草配了小厮,不光桑榆不肯,李姑姑自个心里也过不去。
李姑姑与沈桐茳,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便把心中所想,皆与沈桐茳吐露。
经李姑姑这么一说,沈桐茳还真想起一桩事来。
近来,听到府上有传言,说桑榆似乎与永夜走的很近。
其实,这也不仅仅是个流言,小陶前几天,似乎也与她提了这么一嘴。
在沈桐茳看来,永夜这个人很不错。
无论是样貌还是人品,都没得挑。
怪只怪永夜是南昭人士,单从这一点上来说,就与桑榆不般配。
这本是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沈桐茳只怕李姑姑多想,也没提这一茬。否则事后,李姑姑再为此事去问桑榆,无疑会给桑榆造成负担。
况且,沈桐茳始终看不出,桑榆对永夜有意。
怕只怕是永夜,剃头挑子一头热。
……
辛夷回门这天,人一进门,沈桐茳第一个感觉就是,辛夷的气色很好。
新婚大喜,看来辛夷的新婚生活,过的很舒心。
人难得能回来一趟,大家自然要凑在一处,说说体己话。
李姑姑说话向来直接,几乎没有任何铺垫,就催着辛夷赶紧生孩子。
说楚月白的年纪也不小了,生孩子的事,就是第一要紧的事。
而比起这些,沈桐茳则更关心,她给辛夷选的陪嫁,是否都合用。
燕绥和称意不必说,一个是宫里的老人,一个是长公主府的人才,皆是伶俐又稳重。
因此,对这两个人,沈桐茳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
倒是那几个小的。
“桑榆姐姐调教出来的人不会错,勤奋踏实着呢。”
有了辛夷这话,沈桐茳也就全然放心了。
依着传统,新娘子回门,一定要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婆家。
今儿一早,天就阴沉的厉害,似乎是要下雨的样子。
午膳之后,稍稍说了一会儿话,沈桐茳就催这对小夫妻回去了,一则,传统要谨守,二则,也怕他俩淋在路上不好。
沈桐茳和李姑姑一路将人送到门口,临别前,沈桐茳嘱咐辛夷,一定要常回来看看。
话虽是这么嘱咐的,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能随随便便总往娘家跑。
依着天启国的传统,每年的年初三,是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这也是一年到头,出嫁的女儿们,唯一可以大大方方回家探亲的日子。
辛夷虽然也答应的好好的,但心里却明白。想再如从前一般,能与桐茳和姑姑朝夕相对,已经是不可能了。
才上马车坐稳,辛夷就从窗口探出半边身子,一直冲沈桐茳她们挥手,直到马车拐出巷子,再也看不见了,辛夷才依依不舍的坐了回去。
沈桐茳望着消失在巷口的马车,心里空落落的。
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今儿是辛夷,明儿一定还会有别人。
相聚,离散,皆讲究一个缘字。
相逢亦是离别的开端。
缘起即缘灭。
……
辛夷的婚事,已经告一段落,接下来,李姑姑与许长史的婚事,就该提上日程了。
毕竟,这两个人年岁都不小了,也都耽误不起。
这门婚事,基本是定下来了。
那么,婚事究竟要怎么办,李姑姑与许厚德的意见,却相差两极。
许厚德的意思是,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委屈了李姑姑,这场婚事,一定得大操大办。
而李姑姑的意思却恰恰相反,一切从简就好。
至于简单到什么程度,什么聘礼嫁妆各自都不必准备,凤冠霞帔也尽可省了,甚至都不用拜堂。
只等签了婚书以后,她收拾收拾搬过去就成。
许厚德十分敬服李姑姑,无论李姑姑说什么,他都能依她,但关于婚礼的事,许厚德还是毅然决然的坚持自己的意见。
女人这辈子,只嫁这一回。总要坐回花轿。
就算李姑姑是从王府出嫁,来日还要继续住在王府上,至少要抬着花轿绕王府走上一圈,身为女人,这一辈子才算是圆满。
还有,堂也一定要拜。
虽然两边的高堂,皆已不在人世,但可以拜淳王爷和王妃嘛。
一听这话,沈桐茳赶紧摆手,她怎么敢受李姑姑的叩拜。
而对于这个问题,许厚德很坚持,李姑姑也难得与许厚德意见一致。
李姑姑心里清楚,若没有沈桐茳的提携,她眼下应该还在宫人斜里受累。哪能享受如今的体面,更别说有机会成亲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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