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跌坐在地,久久不能回神。
单单为了一个十三皇子,皇上不至于与她这般生气。
难道……
联系着皇上临走前,说的那句话,难道皇上已经得悉当年之事的真相?
想到这儿,皇后心底不禁升腾起一股恶寒。双手也不自觉的紧紧抠着地。
若真是如此,那么,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方才在殿外,裴德音虽然没有亲眼看见,却从众人惊愕的神情中猜到,殿内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在皇上怒气冲冲的离去以后,裴德音第一时间进了殿。正见皇后跌坐在地,仿佛在愣神。
皇后的脸,有半边高高肿起,眼中似乎还泛着泪光。
她也是在皇后身边当差十数年的老人了,却从未见皇后这样狼狈过。
裴德音赶忙上前将皇后扶起,皇后不言,任由裴德音搀扶着。
皇后不说话,裴德音自然不好问什么。
她赶紧命人去煮了几个鸡蛋,想替皇后揉揉红肿的脸颊。
这可是当今皇后啊,皇上竟然亲手掌掴皇后,还下了这么狠的手,这何止叫人意外,简直是震惊。
或许因为方才太过情急,没有在意,如今冷静下来,皇后只觉的一侧耳朵嗡嗡作响,大抵是拜皇上那一巴掌所赐。
而那半边脸,也说不上疼,已然有些麻木了。
皇后见裴德音将热鸡蛋卷在帕子中,向她伸过来是,不知怎的,心情突然出奇的烦躁,便一把将鸡蛋连同裴德音的手挥开。
裴德音见此,这才悄声说,“娘娘,总得把淤肿揉开。”
是啊,后宫的女人,这辈子,活就活一张脸,脸毁了,还谈什么前程。
但她是皇后,这后宫的主人,她无需靠一副好样貌与任何人争宠。
可同样的,她也有着身为皇后,最骄傲的自尊。
但就在方才,皇上已经当着那些微贱至极的宫人们,毁了她的自尊。
她已然成了个笑话。
见皇后微扬起唇角,裴德音一惊。
皇后这是在笑吗?
莫不是疯了?这种情形,皇后怎么还笑得出来。
“过去,皇上再恼我,至多不肯见我,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少。”皇后说,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沙哑,正因如此,才显得格外凄凉,“你说,是不是长公主那个贱人,背后挑唆的皇上。”
皇后此刻的神情和语调,叫人觉的甚是可怕,裴德音哪敢悖逆皇后的意思,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娘娘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
“你说,她是不是给皇上下了什么蛊,否则……”
一听“蛊”字,裴德音就禁不住一哆嗦。厌胜之术和蛊毒,可是宫中大忌,别说是施用,就连提一嘴都不行。
皇后疯了,一定是被皇上打疯了。
“长,长公主她不敢。”
“那沈氏呢?”皇后说,“你快去,再去给我查,一定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给我弄清她的底细。”
裴德音得令,心中无奈。那个沈氏,的确是史书修撰沈唯清家的姑娘,身份绝无可疑,皇后娘娘何必这么执着。
都说疑心易生暗鬼。皇后娘娘这是在作茧自缚啊。
但此时此刻,裴德音哪敢再刺激皇后,唯有俯首领命。
……
皇上回到怡和殿时,长公主才张罗着泡了一壶好茶。
见是长公主,皇上原本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快些。
他十分自然的在长公主身边坐下,长公主不言,给皇上倒了杯茶,并递到他手边。
汪德贵见状,心里着急,赶忙与长公主使了个眼色,长公主这才注意到皇上的手。
只待汪德贵带人退尽以后,长公主才问,“皇兄打她了?”
皇上不言,安静的喝了口茶。
“她到底是当今皇后,若此事传到宗室或前朝,皇兄预备如何交代?”
话听到这里,皇上才猛然放下手上的茶碗,“朕从前就是顾虑太多,否则早该把这毒妇给废了。”
“皇兄这是气话。废立皇后,岂是儿戏。”
皇上闻此,并没有抬头去看长公主,只是埋头把玩着手中的茶碗,稍显焦躁,“当年君故之死,郁芕难产血崩,是不是皇后告的密。”
“皇兄……”
“你不必否认,这些朕心里都有数。”皇上说,“你只说贸然废后,会引起后宫振动,影响前朝不稳,但你知道,成日面对着那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为兄心里有多恶心吗?真想——”
“无论皇兄要杀皇后,还是要废皇后,您头一个对不起的,就是郁芕,再就是成妃。”长公主说,“她俩可是为了您的天下,誓死都守着那个秘密。”
一说起这两个人,皇上心中难免悲戚。
但眼下,绝对不是有闲情缅怀故人的时候。
“皇兄,我是你亲妹妹,这天底下,没人比我还知道你。若真能废后,十数年前,你就会这么做。”长公主直言到,“杀废皇后,是要有确实因由和理据的,您不止要给宗室朝臣们一个说法,也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她的罪,是拿不上台面说的。”
长公主说的不错,这的确是他不能废后的根源所在。
他确实无法向天下人解释,他一定要废后的原因。
因为皇后悍妒成性,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所以他一定要皇后偿命?
这乍一听来,简直如同儿戏,甚至还像个笑话。
但这确实是他心中最单纯的想法。
都说身为一国之君,有翻云覆雨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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