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皇子一见着沈桐茳,就没给好脸,埋怨沈桐茳怎么现在才来看他。
那委屈的小样,叫沈桐茳看了,都想自个把自个千刀万剐了。
当听说,沈桐茳是去陪苏朝雨了,九皇子也没了话说。就埋头捧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一整天没好好吃饭,能不饿吗。
“桐茳,你以后还是别学骑马了,太危险。”九皇子说。
若真有人诚心陷害,别说是骑马,就算是躲在屋里绣个花,没准儿针上就淬了毒。但这种时候,也没必要与九皇子解释这么多,顺着他的心意就好。
“嗯,不学了。”
……
吏部尚书苏澈苏大人的嫡幼女苏朝霓,惨死马蹄之下的事,以疾风的速度,迅速在宫中和坊间传播。
其实每年,意外被马踏死的人不少,之所以有这么多人议论,一则,此女出身颇高,身份贵重;二则,人是死在五皇子举办的马会上。
皇上自然听说了这件事,退朝以后,还特意将苏尚书留下,亲自安抚一番。
可与苏尚书而言,纵使皇上恩赏黄金千两,也无法抚平他痛失掌上明珠的悲痛。
尚书夫人得知爱女惨死的消息之后,当场昏厥,一病不起。
整个尚书府,被一片阴霾所笼罩,五皇子府上,也并不消停。
五皇子妃苏朝雯,亲眼看着胞妹惨死马蹄之下,又害怕又心疼,回府以后就病下了。还病的不轻。
五皇子对外宣称,五皇子妃忧思成疾,需得静心休养,婉拒任何探视。但五皇子府上却传出,五皇子妃罹患了失心疯,现下已经被五皇子软禁了起来。
这话原只是传言,信与不信,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总之,在给苏七小姐治丧期间,五皇子妃的确从未出现在尚书府。
苏朝雨这边,原预备着回府,去送幼妹最后一程,三皇子却没答应。只叫苏朝雨安心休养。
苏朝雨本身也不爱回那个尚书府,她所谓的家。但那个府上,唯一两个与她亲密相关的人,一个妹妹要出殡,一个娘亲重病,她难道真就不回去看看吗?
或许回去,也只是看看吧。
苏朝雨思量着,并未坚持。事后,她却听小唐说,三皇子已经以她的名义,给苏七小姐尽了一份心意,同时,也封了些银子,送到姨娘丁氏手中。
三爷这个人,从来都是面冷心热,难为他肯替她,打算的这么周到。
这个人,她果真没有白爱。
沈桐茳这两日,每日都会来往懿祥宫,一待就是整个白天,有她作伴,苏朝雨的心情也能稍稍得到些宽慰。
这日一早,沈桐茳张罗七皇子和九皇子用过早膳后,又匆匆赶往懿祥宫。
人前脚才走,小陶后脚就进屋来报,听说长公主入宫了。
七皇子一怔,没说话,想想距离上回见长公主,已经过去整整十天了,日子虽然并不长,可这每一天,他的心情,无疑都是忐忑的。
这一天,终究到了。
姑母此番入宫,是要与父皇摊牌的。
一旦得悉桐茳的身世,父皇会如何处置。
七皇子虽然担心,却已经不怕了。
无论结果怎样,他早已做好了与桐茳同生共死的准备。
只是那个傻丫头,眼下还浑然不知呢。
且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再找个日子,与她心平气和的说吧。
毕竟,最近发生了太多事,那丫头的心,已经很累很累了。
……
皇上是选在勤政殿的偏殿见长公主的。
一国之君,本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谁想,只因今日要见胞妹,这九五之尊,竟从昨夜一直紧张到此刻。
长公主独身一人进了殿,行至殿中,在离皇上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躬身就要行礼。
“免了。”
长公主闻此,也没坚持,就站直了身子。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皇上与长公主不愧是同胞兄妹,不仅神似,眉眼也有多处相像。他俩的样貌,也都是随了先皇后。
皇上打量着长公主,尽管尽量控制,却仍难掩激动,“三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长公主闻此,却笑了,“皇兄还是老样子,可我却老了。”
这世上,没有人不会老,兄妹之间,自不必纠结这个问题。
“你说,咱们多久没能这样一处说话了。”
“我与皇兄三年不见,没有一处说话的时日,自然长于三年。”
难得这个妹妹,还肯与他调侃几句,皇上当真欣慰,“这三年,真没白熬。你的性子,较往日谦和了许多,是在山中,长日吃斋念佛的缘故吧。”
“庵堂的清净,还不足以改变妹妹的性情,只因我遇到了一个人,是她,叫我觉得以后的日子,有些盼头了。”
皇上自然听不出,长公主口中那个他,究竟是男人还是女人,于是颇为意外的问道,“你终于打算成家了?”
长公主闻此,不禁面露鄙夷,“皇兄心里,就只惦记着这些?”
皇上无言,他是只为胞妹打算着这些。可他确是一片好意,真心盼着这唯一的嫡亲妹妹,下半生能过的安逸幸福。
“我这辈子,终究只会爱将军一个。”长公主说。
沉默,冗长的沉默。
从前只要提到这个人,结果总是不欢而散,但今天,长公主却没有拂袖离去。
在沉默许久之后,她盯着皇上,又重新开口,“若无要紧的事,我也不敢来打搅皇兄您日理万机,我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一桩事,要求皇兄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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