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主子是要杀了她？”赶着这话问出口，苏令人的心也“砰砰”跳的飞快。心中暗暗祈祷，贵妃切勿动杀念。
杀？自然不会。但这沈氏，生了一张这样的脸孔，迟早是要出事的。
“说到底，那人当年对我有恩，眼下，沈氏又舍命救了小九，我又不是淑妃，自然不会恩将仇报。”
一提淑妃，苏令人心中也颇有微词，“淑妃娘娘的确是心肠够硬，说到底，沈氏也是七殿下的人，淑妃明明可以施以援手，可这都好几天了，却不闻不问的。”
“半路母子，哪有什么真情谊。”全贵妃说，“年前，淑妃不是还接了她远方侄女入宫，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却也是空欢喜一场。所以才说，谋事成人，成事在天，要怪就怪她姑侄俩，没这命格。”
“娘娘说的极是。依奴婢所见，淑妃恨不得沈氏早死，只是碍于七殿下的面子，才不方便动手。”
全贵妃闻此，并未接这话茬，全当是默认了苏令人的猜测。
内宫中，皇后伪善，而比皇后更会装模作样的，当数淑妃。
“奴婢听说，淑妃的表侄女，正是因为在宜元宫宴上出了大丑，才被皇上下旨，撵出宫去的。”
这事儿全贵妃也听说过，还曾为此特意送了东西过去，安抚淑妃，可私心里却觉着，此事痛快也好笑。
“破落户家的丫头，能有什么好的，依本宫看，淑妃也真是狗急跳墙了。”
“那是报应。”苏令人才不管这言辞是否大不敬，总之顺着全贵妃的心意说，总不会错。
“的确，人生在世，亏心事是不能做的太多。”全贵妃感慨说，“宫里过活，打算长远是好事，但也不能全然昧了良心，否则，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是，淑妃娘娘自得宠起，接连滑胎三回，这一把年纪，才得了个十三皇子，却也是个病秧子。”苏令人说着，有意压低了音量，“奴婢听太医院的人说，十三皇子体弱，自打年前生了一场风寒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也不知这样拖下去，会不会跟四皇子似的。”
苏令人口中的四皇子，是个不得宠的美人所生，因是不足月早产的，且胎里不足，一落地就大病小病不断，未满三岁就夭折了。
“若十三真不成了，那也是她亲娘作恶太多，损了他的阴德。倒是可怜稚子无辜。”身为母亲，全贵妃纵使再不待见淑妃，对十三皇子却无半分恶意。说到底，也是个爱憎分明的人。
话题似乎有些扯远了，说到底，苏令人最关心的，还是沈桐茳的命运。
“娘娘，那沈氏……”
“既然沈氏与那人并无瓜葛，便随她去吧，毕竟是老七的人。”全贵妃说，“老七这孩子，我从小看到大，人很正直也很敦厚。这回我出手帮他，他必定要念着我的好，往后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他。”
闻此，苏令人才真正舒了口气。
“娘娘英明。”
全贵妃却没应声，只怕心里仍觉有不妥。
半晌，全贵妃才又开了口，“淑妃从前没见过那人，也就罢了。你着人仔细周全着，千万不要叫皇后见到沈氏，否则必定要横生事端。”
“娘娘放心，宫中见过那位的本就不多，连听过的都少，否则沈氏入宫多年，也不会一直风平浪静。”
“还是多留心着些好。”
“奴婢遵旨。”
……
这两日夜里，沈桐茳梦很多，也很乱。
梦中，尽是些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且有老有少，有与她嬉闹的，也有与她怒目相对的。
这些人给她的感觉，陌生却又格外亲近，以至于沈桐茳每每梦醒，都要发怔很久。
她觉得，身体旧主的记忆，似乎正在慢慢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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