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望着沈桐茳垂眸浅笑的样子,像极了一个人。
像谁呢。
那神态,分明像极了七皇子。
都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会互相沾染上彼此的习惯。
从说话的语调到言谈举止。
越是相像,就说明两人的默契和感情越深。
在小德看来,七皇子和桐茳就是这样。
随七皇子在行宫的这段日子,小德时常见七皇子像这样垂眸发呆。他想,殿下这会儿,八成是在想念桐茳了。
就好像桐茳眼下,也在垂眸走神一样,她也是在想念七殿下吧。
小德不愿打扰沈桐茳,静默的吃着桌上的饭菜,按照约定的,他把饭和菜都一口气,吃了个精光。
当他将空碗轻轻的放回桌上后,沈桐茳才又回过神来。
“天色已经不早了,你莫要赶夜路,明儿一早再走吧。”
“嗳”小德点头,又默默的陪着沈桐茳收拾碗筷。
其实,小德是个很不善言辞的人,但这天晚上,他却与沈桐茳说了很多话,比如,七皇子今儿穿的什么衣裳,前儿午膳吃了什么,又吃了多少。
这些琐碎的,本不值一提的事,他都留意记在心上,因他知道,只要是有关七殿下的事,哪怕只有只言片语,桐茳听了也会高兴很久。
在沈桐茳听来,小德说话不比小陶聒噪,虽然没有太多情绪在里头,但娓娓道来的口气,叫人听了很安心。
从小德的口中,沈桐茳仿佛能感觉到一个鲜活的七爷,就在她眼前。
他匆匆忙碌的身影,他安静睡着的模样。
沈桐茳恨不得与小德一起,跨上匹快马,飞奔到他身边。
但她却不能。
……
这晚,沈桐茳依旧没睡好,天不亮就起来做了不少现成的吃食,叫小德带上。
除此之外,她还从院中的梧桐树上,折了一根才发新芽的枝条,叫小德一并带给七爷。
她想告诉他,梧桐树已经发芽,就快开花了。她等他一起回来赏看。
送走小德之后,沈桐茳呆呆的站在梧桐树下,良久没有回过神来。
她发誓,她从未这么想念过一个人。
痛苦却又甜蜜着。
沈桐茳觉得,与真心相爱的两人而言,什么都比不上朝夕相伴,那些小别胜新婚的话,只是为彼此厌倦而找的托词罢了。
真正的爱情,经得起平淡。就算两个人一辈子都过的无波无澜,也能矢志不渝的相守在一起。
……
这日,小陶才得了个好消息,就急着过来与沈桐茳说。
说是庆贞长公主已经确定,清明之后,就动身从岭南回来。
眼下,空置已久的长公主府,已经开始加紧了修缮。
沈桐茳算计着日子,长公主回来的时候,七爷也差不多该从行宫回来了。
虽然等待的日子,总是凄凄,但总算是有个盼头了。
昨晚,九皇子有些咳嗽,一早就着人去尚文馆告假,说今儿不去了。
但九皇子却一样起的很早,一样到知语轩来蹭饭吃。
沈桐茳打量着九皇子,除了偶尔咳嗽一声,脸上丝毫不见病态。但咳嗽的毛病,也是可大可小的,沈桐茳不敢怠慢,为保稳妥,便打算去请个太医来瞧瞧。
小邵听见沈桐茳与小陶商量请太医的事,赶紧凑上前,悄悄说,九爷的咳嗽,并非风寒所致,估计是昨夜吃了太多芝麻糖,给齁着了。
一听这话,沈桐茳又气又无奈,不禁要问,“就打着你不敢拦,湘君和沁尔两个,就由得九爷胡来?”
小邵闻此,也是怪委屈的,“两位姐姐是拦着不叫殿下吃,可殿下说眼见天热了,只怕糖不好存放,再化了,所以要尽快吃光,免得浪费。”
这是什么理由?沈桐茳哭笑不得,又问:“真的都吃了?”
小邵点头。
那可是满满一食盒的果仁糖,全吃光后不咳嗽才怪。
这小九爷,也忒任性了些。
眼瞅着七爷不在,还真是一点王法都没有了。
沈桐茳不禁暗暗发誓,往后她再也不做什么果仁糖了,即使做,也绝对不会再分给九皇子。
似乎是察觉到沈桐茳有些不高兴,又见小邵一副心虚样,九皇子心里就有数了。
大抵是因为理亏的缘故,九皇子唯恐沈桐茳不理她,只好装可怜去讨好。
小邵从旁瞧着,不禁咋舌,这宜元宫上下,恐怕就只有沈良侍,敢给九爷脸色瞧,而九爷还肯接招了。
“桐茳你就别生气了,你瞧今儿天多好,咱俩去宜元宫后头的池塘钓鱼吧。”
今儿天气是不错,风和日丽的。
经九皇子这么一提,沈桐茳也心痒,想出去走走,只是做人,是要有原则的。
“钓鱼也不是不行,不过您要先把书温好,我下午便陪您过去钓鱼。”
一听温书,九皇子就头大,但话是从沈桐茳嘴里说出来的,他却不觉得讨厌。
寻思着,便乖乖的捧起书,煞有介事的念了起来。
沈桐茳偏头瞄了九皇子一眼,“爷您可别唬我,待会儿,我可要检查的。”
九皇子才不愿叫沈桐茳看扁,真就认认真真的念足了一个晌午,那背书的效率,可是在尚文馆时的几倍多。
沈桐茳想,咱们九爷明明是个聪明绝顶的孩子,但凡在念书上用点心,应该不用费多大劲儿,就能超过三爷去。
不过这孩子,满脑子都惦记着打打杀杀的事,还真叫人怪头疼的。
沈桐茳也不是觉得,九爷立志当个大将军有什么不好,只是天启国,从未有过皇子带兵打仗的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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