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尚宫局众多女官女史中,她并不出挑,甚至平庸。若说真正吸引到他的,是沈桐茳抬笔落笔间的从容。
她的目光很清湛,在那之前,已经很久没有人,对他笑的那样纯粹无害。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开始留心沈桐茳这个人了。
他甚至知道,这个女子喜欢吃什么点心,爱喝什么茶,就连她喜欢他书房里,那个黑釉梅瓶的事也了然。
后来,当他听说,这个女子病重,被送去宫人斜时,他整颗心都揪紧了。
他想请太医去宫人斜替她诊治,可小唐已经唤到了跟前,他却又挥手叫人退下了。
一个萍水相逢的宫人而已,他又何必牵肠挂肚。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他无意打破这个规则。
但同时,他也知道,若他不出手相助,这个女子,就不可能再从宫人斜里出来了。
她会死。
但宫里每天都会有人死,他自然不必,为一个话都没多说一句的人难过。
生死有命,便随她去吧。
可午夜梦回之时,心又为何会隐隐作痛。
后悔,他不愿承认他后悔,他在害怕,害怕听到她芳魂已逝的消息。
直到那日,他也忘了那是一个清晨还是午后,总之,阳光正好。
她就那样冒冒失失的闯进书房,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因为他不安,他彷徨。
与他而言,这个女子,就像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他不知,究竟要如何安放才妥帖。
那段与她相处的时光,是这些年来,最舒心,最欢愉的一段日子。
直到有一天,她没再出现,他慌了。
是不是他对她太过冷淡,她怕他厌他,所以才急于避开他。
一时之间,铺天盖地的挫败感,将他层层笼罩。
直到那日,他去流芳斋接小九,再一次见到那个叫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他小心翼翼的去试探去确认,才知道,她并非自愿离开的。
回去之后,他第一次对容悦发了火。
……
三皇子承认,每每想到沈桐茳这个人,他心里最多的情绪,总是不安。
他从不曾被什么人或事,如此深深吸引,牵绊。
他厌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他记得,母妃曾说过,欲成大事者,须得无情,既是无情,那么身边的一切,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舍弃不可牺牲的。
但沈桐茳在他心里,就像是大火烧过以后,涅槃重生的野草,越想舍弃,就越是在他心中加速蔓延。
当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感情,想要留住她时。
她却成了他七弟的女人。
他恨,恨自己的优柔寡断,一次一次的失去了,与她两情相悦的机会。
“如果没有他,你会不会……”
沈桐茳听得清楚,却没打算接这话茬。
她知道,三爷喜欢她,可她对三爷,并无他想。
其实,沈桐茳早就反复思量过这个问题,就算她与三爷之间,没有七爷,也没有朝雨,她八成也不会中意三爷。
若非要寻个理由,应该是脾性不和吧。
总之,在三爷跟前,她只有紧张,却没有与七爷在一起时的悸动。
根源,还是感觉吧。
见沈桐茳半晌不应声,三皇子也没再为难她,摆手示意她退下。
沈桐茳躬身一礼,便匆匆退出房间。
临出门前,沈桐茳忍不住回身望了三皇子一眼。
从未见过三爷如此落寞的神情。
但感情的事,有必要整理的清楚明白,最好也断的干脆,省得各自心里,还存了什么念想,日后再横生事端。
却不知怎的,这会儿,竟然莫名奇妙的有些心疼三爷。
明明是个坚强到叫人害怕的人。
可情,在于两心相悦。
正因要成全有情人,所以这世上,注定有人,是要被辜负的。
……
眼下,宫里上上下下都在为七皇子的生辰忙碌。
皇上的意思,是在景和宫设宴,因为那里宽敞,还不是一般的宽敞。
能在景和宫办寿宴,皇上这些儿子里,除了三皇子,也就六皇子了。可见如今,皇上有多重视七皇子。
ps:写这章时,芳芳有些虐心,其实三爷,芳芳原本打算单独拉出来写章番外的,但介于有挺三党,所以打算给三爷多点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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