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月婵如今凄惨的处境,沈桐茳并不想推卸责任,但这一切,的确是无心之失。
沈桐茳承认,她是不待见月婵,却并未属意任何人,欺辱于她。
但话又说回来,这宫里,哪个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或许,她对月婵冷淡的态度,就已经给了众人错误的信号。
是她,不动声色的纵了众人轻贱月婵。
对此,沈桐茳多少有些自责,但这些事,若有人刻意要瞒她,她又如何知晓。
只是这人,究竟怀了善意,还是恶意,仍需掂量。
沈桐茳想,自打她回宫以来,身子就一直不大好,所有的心思,几乎都扑在养病上了,别说宜元宫里的事,就算知语轩里的事都少管。
东边归雁阁,凡事都由湘君做主,她还挺放心的,至于知语轩里的大事小情,多半由紫香盯着。
沈桐茳了解紫香这个人,为人向来谨慎小心,做事也都面面俱到,所以月婵患病的事,她不会不知道。
既知道,那她为何要知情不报。
难道是嫌月婵碍眼,欲除之而后快?
但聪慧如紫香,应该能分辨,眼下并非除掉月婵的好时机。而且,依紫香的心计,若真有心对付月婵,必定能想出更妥帖的办法。
如此——难不成,紫香是在向她投诚。
想到这儿,沈桐茳忍不住,狠狠的锤了手边的矮几一下。
近来,紫香恐是经淑妃授意,对她殷勤有加,而她,却只顾着避嫌,对紫香的示好,总是冷冷淡淡,谁知……
都怪她小心过了头,面对淑妃和紫香不断的“好意”,她本该有所回应才是。
试想,这阵子,她但凡对紫香客气些,或许,紫香就不会为讨好她,对月婵下手了。
但这一切,也都是沈桐茳的猜测,里头或许还有其他隐情,也不一定。
毕竟,紫香伶俐,应该有数,月婵的事一旦闹起来,七爷不会不理。
那可是一条人命啊,无论紫香究竟怀有怎样的目的,实在不必拿自己的前程做赌注。
这事儿,还真是越想越累心。
沈桐茳想着想着,难免有些烦躁,正预备去躺会儿,却见燕绥匆匆进来,说是,已经照着辛夷姑娘留的方子抓了药,也才熬好,谁知端到床前,月婵竟说有毒,不肯喝。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沈桐茳并不觉得奇怪。
倒是燕绥气不过,啐了一口,大骂月婵不知好歹,说若是有心害她,就由得她死在偏院就是,何苦巴巴把她挪来这么好的屋里养着。
燕绥说的在理,只是眼下,月婵除了身上的病,还有心病,若非要固执的与个病人讲理,无疑是自找气生。
沈桐茳寻思着,也无心抱怨什么,便与燕绥一道,又往西屋去了。
沈桐茳到时,人依旧奄奄的躺着,神情木然,但眼光却很明亮,并未因病重而显得浑浊。
听见脚步声,月婵没有任何反应,直到看见沈桐茳站到床前,她才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来。那倔强的脾气,当真是改不了。
“你病中,就躺着说话吧。”沈桐茳说这话,完全是出于好心,谁知,月婵却冷冷的对了句,“真可笑。”
可笑?谁可笑?
沈桐茳微微挑眉,并未贸然接这话茬,一则,她无心与个病人吵嘴;二则,她不愿叫月婵有正中下怀之感。
若论好胜心,沈桐茳也不比任何人弱。
“别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了,我知道,你是嫌折辱的我还不够,算计着救活我,再继续折磨我呢。”
月婵怎么会这么想,内心也忒阴暗了吧。
但沈桐茳承认,在听了这话后,她的心情多少有些复杂,原本还气冲冲的,眼下,皆转化为对月婵遭遇的同情。
瞧月婵如今的样子,就知她在偏院没少受苦,经了这些后,想再天真烂漫也难了。
虽然沈桐茳甘心放下架子,苦口婆心的劝月婵一番,但月婵这个人,仿佛并不吃这一套。
现下,在月婵看来,她越是对她好,就越是想要害她。
如此,就只能使些强硬的法子。
想到这儿,沈桐茳遂清了清嗓子,有意拔高了音量,“随的你怎么想,你不肯喝药,难受的不是我,死的自然也不是我。都说人死之后,一了百了,如此,无论什么怨什么仇,也都报不了。就不觉得冤枉。”
月婵听后,虽未应声,但眼底分明已泛起阵阵涟漪。
一心求死之人,哪会有这种反应。
沈桐茳便趁热打铁,“既然你想开了,我也不拦着你往生的路,燕绥,把这药拿去泼了。”
燕绥得令,速速上前,谁知还没等她捧起药碗,月婵就说,“等等,我喝。”
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扶她起来。”沈桐茳吩咐。
燕绥便又凑上前,小心的将人扶坐起来。
沈桐茳打量着,这才放心的端起药碗,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月婵嘴边。
“你是怕我死了,殿下会埋怨你吧。”月婵无视沈桐茳手中的药匙,讥讽说。
闻此,沈桐茳不禁失笑,“亏的你在殿下身边侍候多年,你也太不了解他,更不了解我了。”
这话,月婵自然不爱听,才转好的脸色,又蓦的阴沉下来,“巧言厉色。”
沈桐茳到不气不恼,“我若有心要杀你,一定会有许多更干净利落,不留后患的法子。你自诩了解七爷,就该知道七爷是个最爱憎分明的人。你也不要再自欺欺人,摸着良心说,七爷究竟会不会为了一个,生前就被他厌弃之人,来为难我。你,太自信了。不,是有些狂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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