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桐茳捧着东西不说话,李姑姑笑了笑说,“我早跟小节说过,你眼下在宜元宫里,什么都不缺,可那猴崽子偏叫我捎来,你若不爱吃,或赏人或扔了也罢。”
“就惦记着这口呢。”沈桐茳赶紧捡了一粒腌金桔塞进嘴里,“我怎么舍得。”
“倒是小节知道你。”
“可不。”沈桐茳一边含着金桔,还不忘打趣说,“只是许久不见,小节怎么忽然变的大方起来,从前总是几粒几粒的送,眼下这一包,怎么也得有七八两吧。”
“还是从前那只铁公鸡,但是对你,对辛夷,他总是舍得。”李姑姑也感慨,眼光忽然有些放空,大概也是想起从前,沈桐茳在宫人斜的那段日子。
有些事,沈桐茳未必知道,但与李姑姑而言,沈桐茳就是个失而复得的奇迹。
她不敢想,时隔多年,竟然还有这样的缘分。
那份心情,已经不是简单的“惊喜”二字,就能形容的……
“我也惦记着小节,等我身子再好些,一定回去看他。”
闻此,李姑姑才回过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个重情义的孩子。”
“是姑姑待我太好,好到我想当个白眼狼都不成。”
李姑姑笑了,“原还记挂着你的身子,眼见还能玩笑,便是大好了。”
“就是。”沈桐茳说着,将衣领往下拉了拉,“上回辛夷给我的药,当真管用,才擦了几天,疤就淡了许多。”
李姑姑望着沈桐茳脖子上的疤,不禁啧啧两声,“你在围场的事,我都听说了,真是险。”
“姑姑见过辛夷了?”
“嗯,昨儿傍晚往流芳斋走了一趟,她都跟我说了。不只说了你受伤的事,还有她来日的打算。”李姑姑感慨,“多少年了,我都说不动她,这啊,是你的本事,也是辛夷的造化。”
“辛夷通透,想明白也是迟早的事。”
“不对。”李姑姑摇头,“你别瞧那丫头平日里说话,总是轻声细语的,性子却固执的很。我看,你俩之所以这么要好,一半是缘分,一半是脾性像。”
“哪有,我可赶不上辛夷。”
“没有赶得上赶不上这一说,你俩都是一样的好孩子。”
李姑姑向来为人爽利,少说这些肉麻的话夸谁,沈桐茳心里乐呵,嘴上却不敢打趣。
只是此情此景,难免叫她想起当日,七爷曾提起,他与李姑姑之间,有个默契。
那个有关正妻的承诺。
沈桐茳知道,李姑姑是真疼她。
只是有些感动,不必总挂在嘴上,放在心里,一样的历久弥新。就像她曾暗暗发誓,若来日,她真有幸能与七爷成婚,必定要接了姑姑出宫享福。
李姑姑谨慎,捡了要紧的话说完,稍坐片刻,就告辞了。
临走前,李姑姑除了叫沈桐茳保重,还说了句来日方长。
可今日一别,何日再能相见,仍未可知。
……
送走李姑姑后,沈桐茳无心再抄写琴谱,正预备再回榻上躺躺,燕绥却进屋来报,说是月婵求见。
初听这话,沈桐茳只当听错了,月婵素来清高,眼下被罚禁足,恨她都来不及,怎么肯低三下四的来求见她。
“是求见?”沈桐茳不信。
燕绥点头,“人眼下拘在院里出不来,可来递话的小宫女是这么说的。”
说句良心话,不论宜珍所谓求见,是怀着全然的善意还是恶意,沈桐茳都打心底里不愿见她。
先不说她俩见面之后,无话可说,只说七爷那边,应该也不喜欢她见月婵。
如此,她就更没道理见这个人了。
“叫外头那位,回去给月婵捎个话,说殿下说过,叫她好好静心,那就好好的静心就是,若何时殿下肯见她了,我再见她不迟。”
燕绥得令,在心里默默的把这话重复了一遍,确保一字不错,才出去传的话。
事不关己,那小宫女得了吩咐,自然不会再纠缠,便老实回去了。
经这一闹,沈桐茳顿时没了睡意,赶巧玉巧的银耳羹也热好了。
沈桐茳一边吃羹,一边听玉巧在耳边嘀咕,“月婵向来目中无人,竟也有这巴结谄媚的时候。”
沈桐茳不言,依旧埋头缓缓喝着羹汤。
燕绥从旁听着,觉得玉巧这话,虽说得应景,却未必顺她们姑娘的心意,便忙与玉巧打了个眼色,以示提醒。
玉巧自知失言,也不敢再多话,便夹着托盘退了出去。
沈桐茳向来与人为善,方才一口就回绝月婵的请求,不得不承认,有一半是处于意气。
现下也在心里掂量,她如此,会不会有些落井下石了。
说到底,月婵也是因为对七爷有情,才做出了那些糊涂事。
是情有可原。
但话又说回来,就为着一句一往情深,就可以肆意害人吗?
只是罚她禁足思过,到不冤枉。
既如此,她心里也没什么好对不住的。
……
与前两日一般,七皇子今儿回来的也很早,一回宫,就直接往沈桐茳这边来了。
听燕绥说,沈桐茳这会儿正睡着,七皇子还有意放轻了脚步。
行至床前,见沈桐茳双眼微阖着,睫毛轻颤,唇角还挂着笑,就知道是在装睡。
沈桐茳正盘算着,何时暴起,才能吓七爷一跳,却忽然觉得鼻尖一紧,立刻就装不住,翻身坐了起来。
“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睫毛扑闪的厉害,筛糠似得。”
“唉,下回注意就是。”沈桐茳赶忙揉了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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