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皇子为何而来吗?”沈桐茳问。
小陶摇头,“人是打皇上那儿来的。”
打皇上那儿来?皇上不是一直不肯见大皇子吗?今儿怎么忽然就肯见了。
“奴才们也不知皇上与大皇子说了什么,但听说,大皇子一出大帐,就怒气冲冲的,直接往咱们这边来了。”小陶话音有些发颤,本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竟也哆嗦了。
看来是来者不善呀。
只怕是在皇上那儿受了什么气,无处发泄,急着来拿咱们七爷撒气呢。
毕竟是亲哥俩,七皇子自然清楚他大哥是个怎样品行的人,正因从前常被人说庸懦,索性转了性子,成了个雷厉风行的人。
恐怕待会儿,有场硬仗要打。
七皇子也不敢耽搁,忙起身更衣,却不知是太急,还是手重了的缘故,扯的右肩生疼,缓了片刻,才又继续换衣裳。
沈桐茳不是看不出七皇子眼底的忧虑,原本想劝七皇子称病不见,但转念一想,男人家的事,又何须她一个女人指手画脚。
毕竟,她对皇子间的博弈,懂的太少。
但她却无比相信,七皇子一定能把这事处理好。
……
七皇子才将袍子穿上,大皇子人就到了。
七皇子才听到通报声,正预备出去迎,谁知大皇子脚步没停,一路就杀进了里间。
没经主人邀请,就擅自进入人家的起居室,这多少有些不礼貌。
而大皇子却一点都没觉得不自在,还笑盈盈的打量着七皇子。
彼时,沈桐茳正忙着给七皇子系衣带,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可被大皇子猥琐的眼光一扫,味道就变了。
沈桐茳没想到大皇子脚步这么快,更没料到大皇子会直接窜进里间,生生被吓了一跳。
但身为宫女,伺候皇子更衣有什么稀罕,即便大皇子真拿这说事,也掀不起风浪。
“为兄来的不巧,耽误了七弟的好事。”果然,大皇子还真就这么寻思的。
如此低级趣味的话,真不像当朝大皇子该说的,更不像一位长兄该对弟弟说的。
不比七皇子从容淡定,沈桐茳听了这话,心里相当气愤,但眼下,哪有她说话的份。
“长兄来访,弟弟本该前去迎接,不想因伤在身,的确失了礼数,还望长兄见谅。外间宽敞,不如去外头说话吧。”
七皇子并未对大皇子的调侃做解释,不得不说,这算是很明智的举动。
清者自清,有些事,总是越描越黑的。
既七皇子不肯接大皇子的话茬,大皇子也不好为此再嘀咕什么,眼见这里间是够窄的,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便应了七皇子的话,去了外间。
赶着大皇子回身的空当,七皇子忙与沈桐茳递了个眼色,耳语说,叫她找个机会避出去。
沈桐茳完全懂得七皇子的疑虑。
眼下,六皇子那边的事,大皇子还没给个交代,即便大皇子再傻,也不会赶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对七皇子不利,顶多像方才一样,找个话茬挤兑几句,过个嘴瘾什么的。
但他们这些奴才就不一样了。
只怕大皇子黑了心肠,会拿她和小陶这些七皇子的近身开刀,出去避避风头,是有必要的。
沈桐茳没啰嗦,赶紧点了点头。
转过屏风,大皇子径自到榻上坐下,见七皇子才从屏风后头出来,笑言道,“说什么悄悄话呢?”
七皇子一时语噎,没应声,回身吩咐小陶去泡茶,只怕小陶总在跟前晃,哪一下就碍了大皇子的眼,就不好了。
沈桐茳最见不得七皇子受委屈,心中暗骂大皇子混帐,但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了叫七爷能放开手脚应付大皇子,她真得赶紧找机会,躲出去。
见七皇子不应方才的玩笑,大皇子自个也觉得无趣,这才说回正题,“方才为兄去大帐给父皇请安,父皇责怪我这两日,没来探你的病。试想,父皇日理万机,未必就能知道这些,该不是弟弟嘴上不说,心里却怪大哥,学了那些丫头片子,背后嚼人舌根吧?”
大皇子这话问的直白,却正因如此,所以才不好回答。
但大皇子既然这么问了,便认定是七皇子去皇上跟前告的状,既是认定的事,你即便不承认,人家也未必肯信。
“不瞒长兄,弟弟自从负伤以后,也有日子没踏出营帐了。”七皇子虽然没断然否认,但话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这事确实不是他挑唆的。
大皇子闻此,皮笑肉不笑,“咳,为兄是怕你这两日养病闷得慌,与你玩笑一句,索性你也没当真。”说着便起了身,“当日你从马上滚落,眼见是摔的不轻,叫为兄看看,你好了没有。”
七皇子本意是想躲开,依他的身手,也完全有能力躲开,但他太清楚大皇子的脾气了,若不叫他大哥得逞,是断然不肯罢休的。便索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皇子怀着深深的恶意,一掌拍在七皇子的右肩上。
尽管早有准备,但大皇子的手劲儿,显然比七皇子预想的还要重,这一下招呼上来,七皇子一个趔趄,才勉强站稳,虽是剧痛,却强忍住没吭声。
沈桐茳透过屏风的缝隙,看的清清楚楚,真恨不得随手抄起什么,就往大皇子身上砸。
是,她是知道大皇子此番前来,不怀好意,却只以为找茬两句就算完,不想还敢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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