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逮着这么好的机会,能去找苏朝雨说会儿话,沈桐茳又怎肯轻易放过,便急着与小陶商量了几句。
小陶是多么的通情达理的人,况且又是沈桐茳的意思,他哪能说个不字。只是有个条件,要带他一起去。
小陶之所以要求跟去,并不为偷听沈桐茳与苏朝雨说话,只是怕现下回去营帐,又要跟若湄大眼瞪小眼,未免也太无趣了。
沈桐茳也知道,小陶这么好动的人,这两天拘在营帐里,也闷坏了,哪忍心扫他的兴,便许他跟着。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往三皇子的营帐走,眼见拐个弯就要到了,小陶眼尖,指着前方问,“姑娘您瞧,那不是苏姑娘吗?”
沈桐茳顺着小陶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两顶营帐之间的夹道旁,朝雨正和一个人站着说话。
那个人,是个男人?
沈桐茳蓦地有些兴奋。
可是等一等,这个男人的身形打扮,为何如此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是八殿下!”小陶说。
闻此,沈桐茳一惊,飞快的转身,捂住小陶的嘴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陶瞧着,也是吓了一跳,赶紧点了点头,沈桐茳才松开手。
“姑娘,为何不过去打个招呼?躲谁呢?”小陶小声问。
闻此,沈桐茳又是一愣。
对呀,她为什么要躲,应该大大方方的出去打个招呼才是。鬼鬼祟祟的干嘛?
可这下意识的举动,就已经出卖了她的心。
她怎么觉得,朝雨这样,像是在幽会呢。
幽会?这个词儿不好。没准人家是两情相悦呢。
但朝雨,真的会喜欢八皇子吗?
虽然八皇子是皇子不假,可朝雨向来心气高,只怕不会肤浅到,去钟情一个,徒有出身,而庸懦无能的男人。
或许是她想多了。
没准儿朝雨和八皇子只是巧遇呢。
毕竟,八皇子才挪去懿祥宫住,朝雨身为懿祥宫的管事女官,也是要对八皇子的日常起居负责的。
沈桐茳寻思着,才草草与小陶解释一句,“哎,我是怕我这身太监打扮,吓着朝雨。”说完,又探身往那边张望。
索性方才隔得远,小陶那一声叫唤并没有惊动朝雨和八皇子。
可同样的,沈桐茳也听不到他俩究竟在说什么。
虽然,偷听墙角什么的,很下作。但沈桐茳自问,是出于对朝雨的关心,才要好好探听探听,无论动机还是目的,都是极其善良单纯的。
与沈桐茳一样,小陶也悄悄探出头去,一边观察,一边小声问,“苏姑娘和八殿下,是不是与您和咱们殿下一样,都是……”听口气,似乎也瞧出些端倪。
“胡说什么。”
小陶脑袋一歪,“难道姑娘和殿下不是——”
未等小陶把话说完,那边的情况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八皇子忽然伸出手,去抓朝雨的手,却被朝雨猛的挣脱开。
之后,朝雨就转身,逃也似的跑开了。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小陶见此,惊讶不已,不禁抻长了脖子,望着苏朝雨跑远的方向,问,“哎?苏姑娘怎么走了?”
沈桐茳没应声,却暗暗佩服自己的直觉,又一次猜中了。
果然,八皇子是对朝雨有意,而朝雨却明显对八皇子没那份心。
虽然感情这样的事,强求不得,可瞧八皇子被朝雨拒绝后,落寞的样子,也挺可怜的。
方才在马场上才受了打击,这下情场又失意,八皇子也太悲剧了。
若说马术不精,还能凭借勤加练习来弥补,那么感情的事,不行就是不行。
其实八皇子瞧着挺敦厚的,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但皇天不佑,只能说他不够幸运吧。
世上这么多男女,能相遇并且相爱,这个概率本来就很低。面对旁人的不幸,沈桐茳可不会幸灾乐祸,反而更加感激老天的眷顾,越发珍惜与七皇子这段难得的缘分。
回去的路上,小陶一直喋喋不休,“要说苏姑娘也是真有骨气,连八殿下示好,她都有胆子拒绝,真是——”说完,又不停的咋舌。
沈桐茳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是悲是喜。其实比起其他几位皇子,八皇子看起来最老实本分,打个比方,若朝雨真跟了八爷,八皇子一准儿会待朝雨很好。
而且,当了王妃以后,锦衣玉食是其次,最要紧的是,不用再在宫里伺候人,熬日子。这是多少女人倾尽一生,想要得到的生活——但沈桐茳知道,这些都不是朝雨想要的。
记得在两年前,朝雨就跟她说过,她想要的,是成为宫里的第一女官。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朝雨已经打心底里放弃了要嫁人的念头。
虽然,朝雨对成为第一女官这件事,有种近乎偏执的渴望。但沈桐茳并不认为,朝雨的爱人之心,已经死了。
朝雨只是还没遇到那个让她砰然心动的男人而已。
可身在内闱,放眼一看,周围全是太监,如她这般,有幸与七皇子相知相爱,是难得的幸运。
她多盼着,朝雨也能有一样的幸运。
……
“方才看见的,听见的,放在心里就好,不要与旁人说,知道吗?”沈桐茳嘱咐说。
小陶是何等的机灵,赶紧应承说,“奴才的为人您还不知道,虽然平日里话多些,可不该说的,奴才可是连一个字都不会往外吐露。”
沈桐茳点头,没再言语,与小陶匆匆回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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