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锦丞本来是陪黎蔻听着，可听到自己妈妈后面的话，尤其是那一句“有婚约”，他愣了一下，立马竖起耳朵。
什么婚约？婚约是什么？是电视里的那种吗？
他心里闪过种种疑问，隐隐约约有个大概的印象，不知想到什么，黑暗里他的眸底微光闪过，脸好像也红了红。
突然有些心虚地瞟了眼黎蔻，见她垂着眼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默不作声地收回目光，心里十分清楚现在不是问的时候。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在心底描绘起来——
红色的糖果，红色的碗，红色的房间，红色的鞋子，红色的衣服……豆豆也会穿红色的衣服吗？
他用手撑着下巴，在暗处里深深地皱起眉，大脑里仔细搜索，好像在他的记忆里，黎蔻的衣服就只有黑白灰三种，鲜艳的颜色还从没见她穿过。
如果豆豆穿红色衣服的话，一定很好看吧？
他这样傻乎乎地想象着，嘴角不由咧出一丝笑，脸颊两侧的梨涡若隐若现。
“你说，”身旁的黎蔻碰了碰他胳膊突然开口，平日里张扬自信的语调此刻却带着一丝不确定：“要是我现在好好看书的话，成绩会不会好起来？”
“当然啊。”听她一问，乔锦丞立马不假思索的回答：“你是黎蔻，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到的？我相信你。”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瞬间给了黎蔻信心，她扬唇一笑。
黑夜里扬起的这抹笑，他看得格外清楚。
黎蔻抬手示意了一下，乔锦丞随后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跟她远离了客厅。
两人都不敢说话，只一路走到刚刚进院子的那一处，到了停下脚步。
黎蔻这才回头看他，声音微扬：“你刚刚说的对！我黎蔻什么不知道？就不信这小小的几张纸能难住我。”
“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就考试了吗，”她偏过头思索了一瞬，似乎想迫切佐证什么一样，“不信你看，我这个学期末准能考好！”
她大拇指朝内指向自己，略抬头冲着乔锦丞挑眉，表情一如既往地自信嚣张。
可以，这很黎蔻。
“嗯嗯，你一定可以。”乔锦丞用力冲她点头，眼睛里满满的相信。
……
想起那时黎蔻脸上充满自信的表情，乔锦丞站在原地有些失神。
——没及格，跟以前一样。
她方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仿佛就跟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可谁又知道，她那掩藏在平静底下的，会是怎样的难过失望……
想到之前自己说的那些话，乔锦丞脸色立即变了。
这次考试的结果真像她说的那样，那自己先前在她面前说的那些，她会不会以为自己是在跟她炫耀，或者嘲笑？
他一下回过神，抬眼见黎蔻的身影渐行渐远了。心下一慌，抬起脚就往前追，口中不住叫着：“豆豆！豆豆！你等等我！”
他连忙提着一口气跑上去，直跑到黎蔻旁边才放慢步子平复呼吸。
黎蔻不明所以地瞟了他一眼，口中道：“你怎么了，跑这么快干嘛？”
“豆豆，我……”看着黎蔻的脸，他又说不出来，犹豫了半晌才断断续续的开口：“豆豆，我，我刚刚不是故意要那样说的。”
黎蔻见他一脸的纠结加懊恼，恍然明白过来，他是因为什么事这样。
“想什么呢？”她转开了眼，盯着地上的石子一步步走着，边走边说：“这又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没考好。”
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东西努力就会有结果。
饶或是黎蔻，这段时间这么用功刻苦。上课认真做笔记，不管有没有听懂都一字一句记下来，回家也都不走过场，老老实实写作业查字典背古诗，可成绩还是上不去。
结果不尽人意，她能怎么办？
“只能说我，不是那块料吧。”
“……”听她话语里浅浅的自嘲，乔锦丞紧拧着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能让黎蔻心情好点。
索性攥紧书包带子，咬着唇就这么一声不吭地与她并排走着。
两人一路回了欣欣饭馆。
刚走到店门口，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站在前台正和里面的荀禾玫说着什么。那女人背对着大门，腰间系了块酡红色围裙，手舞足蹈地比划着，看起来情绪很激动。
“妈，怎么了？”黎蔻走近，叫了声。
女人一听见这声立马转了过来，见黎蔻和乔锦丞进来了，三步并做一步地跑来要抓黎蔻的袖子。
黎蔻眼尖地瞥见她这动作，往旁边一闪先她一步躲开，口中道：“张大姨，有什么事你说就行了。”
“黎蔻我问你！”张春艳被她躲开手，一张本就拉长的脸更为不满，她双手叉腰：“你知不知道叫耗子那小子？我儿子说他经常跟你一起玩，你肯定认识他！”
“认识啊，他怎么了？”听她问完，黎蔻把书包放到前台上，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怎么了？！”张春艳满面怒容：“他把我儿子给打了！”
“他把你儿子打了，你来找我干什么？”
“那小子经常跟在你屁股后头跑，现在他不见人影，我当然要来找你了！”张春艳双手叉着腰，声音又尖又细，一脸气势汹汹。
“什么情况啊？”
“怎么回事，吵起来了吗？”
“这不是开理发店那张春艳吗？”
“听说啊是她孩子被打了，过来给撑腰来了。”周边的几个街坊见这儿动静大了，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见周围人多了起来，荀禾玫嘴里没说什么，脸色却沉了下去，旁边的乔锦丞则一脸无措地站着。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黎蔻面无表情地回答。
“哼！我看那臭小子平时跟在你背后跑的挺欢，你会不知道他在哪儿？”张春艳斜眼瞪她，显然不相信她的话。
“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儿？”黎蔻靠在店内一柱子上，透着一丝不耐的语气反问。
“你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给他挡着！”见黎蔻的情绪有些变了，张春艳气焰越发嚣张，她用手指着黎蔻尖声宣布：“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全权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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