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
这个词汇，顾言还是第一次听人用来形容自己……
丁当低头想了又想，这个时候，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咖啡店就剩下小郭一个人了，他还要看店，也不好麻烦他。
孙华平……那就更指望不上了……
而且，思思虽然与顾言长得像，若是他没有刻意往那方面去想，应该……没那么大的危险吧……
终于，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言，“那……就拜托你了！”
说完，将手伸进上衣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串钥匙。
然后将其中一把找出来，捏在手里，递过去，“这把是大门的钥匙，里面的堂屋门，我没有锁。”
话音落，她将手里的钥匙郑重其事地递给顾言。
顾言伸手接过钥匙，淡淡地应了一声：“好！”转身要走，却又好似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你安心打你的针，孩子那里别再操心了！”
“我知道了……”丁当声音很小。
“我和你一起去吧！”司蓉跟在顾言身后，说了一句。
顾言脚步没停，还在继续走，“也好，走吧！”
可以想见，若是司蓉留在这里，那她与丁当只会相对无言，徒增尴尬。
与其那样，还不如让她跟自己一起。
而且她的模样向来比较有亲和力，起码比自己强，若是思思见了自己害怕，那起码还有她可以帮忙哄一哄。
司蓉见顾言应了，忙小跑了几步，跟了上去。
两人走得很快，没有几分钟，就走到了丁当的家门口。
掏出钥匙，插进锁眼，扭动锁头。
锁开了，二人推开门走进去。
这是顾言第一次，正式地走进丁当现在的住所。
他忍不住抬眼四下打量，这是一间有个不大不小院子的房子。
院子的东南角上，有一个水槽，水槽的上方有一个水龙头。
水龙头再往上，拉着一条长长的绳子，上面还有晾晒没干的衣服，不光有小孩子的，还有成年男人的……
看着这些随微风轻晃的衣服，顾言的脑中已经浮现出丁当蹲坐在那里，洗着衣服的景象。
在顾言的心里，她从小长在丁家，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滴滴的小姑娘。
可是，现在，她却可以为了另外的男人，蹲**子，洗手做羹汤！
想到这里，顾言忙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妄图驱散这些令自己心痛难耐的想法。
“这小房子看着蛮有生活气息的嘛。”司蓉一边看，一边点评。
顾言没吭声。
“南方小城的生活原来是这样的……”司蓉看着院子西南角的一堆干柴，饶有兴致地说。
“别看了，先进去看看孩子。”说着，顾言便顺手推开了堂屋的门。
思思还没睡醒，上午在医院吊了药水，或许是药水中有些成分助眠，他难得地睡够一个小时了，还没醒。
顾言轻轻地走到床边，仔细地听了听。
呼吸声平稳悠长，应该没什么问题。
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也不高。
简单的检查做完，他这才有心思细细地端详起思思的小脸。
小男孩闭着眼睛，不知道梦中有什么，眉头微微蹙起，睫毛又长又卷，微微地颤动，像是有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小小的鼻子，翘翘的，鼻头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粉红色的小嘴巴微微嘟起来，很是可爱。
看到他的样子，顾言先是惊艳，不过三四岁的孩子，居然长得这样好看。
接下来，他的心头却震了一下，觉得这孩子的长相莫名熟悉。
他的神态是与丁当有些相似，但五官的模样，仔细辨析，却与丁当有明显的差别。
司蓉围着堂屋转了一圈，也走进了卧室。
见顾言蹲在床边，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孩子看，她也好奇地凑过去。
只一眼，她整个人便顿在原地，没办法动弹。
这孩子……与顾言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顾言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你这是什么表情？”
司蓉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这孩子长得真好看。”
“嗯，是不错，看着有些面熟……”
顾言还在想，但没想明白。
司蓉撇了撇嘴，果真古人是有智慧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真是有道理！
她走过去，拽了拽顾言的衣袖：“孩子还在睡，我们出去吧，在堂屋里等，他醒了会叫人的。”
顾言又看了思思一眼，点点头：“好。”
两人走出来，顾言轻轻关上卧室的门。
司蓉将胳膊抱起来，自上而下做出打量的动作。
“你干嘛？”顾言不明就里地跟随她的目光，也低头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异常。
“说说吧，你和医院躺着的姑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往事？”
“……”顾言抿了抿唇，“往事……？”
“你刚才那样盯着人家孩子看，别告诉我，你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是觉得那孩子有些眼熟，可是仔细看，又觉得跟他妈妈也不是特别像……”
司蓉忍着心酸，冲着顾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当然跟他妈不像，他那模样简直……”说到这里，她又看了顾言一眼，继续开口，语气却不似方才那样理直气壮了，“他那模样跟你，不是有九成相似吗？”
这话仿佛一注救命的针剂，一下子将顾言点醒了。
他满心的震撼，丝毫不亚于在喵喵咖啡厅初遇丁当时。
仔细在脑中回想了一下思思那张小脸，所有的一切，仿佛都被一根细细的电流串联了起来。
他的五官相貌，确实跟自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说，这孩子，是自己的儿子？！
难道说，丁当当年没有将孩子拿掉？！
她四年前的不告而别，难不成与这孩子有关？！
想到这些，顾言瞬间觉得自己整整四年的怨念和不解，仿佛都找到了出口。
“这孩子……”顾言还不能完全确认，“也许我该去问问清楚。”
“你什么意思，他真是你儿子？”
“可能是！”
“那今天你救的那个姑娘，跟你……？”
司蓉一颗心悬在半空中，她很怕从顾言口中听到自己不想听的话，却又很想知道，他与丁当的故事到底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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