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从一见到女儿起眼睛就没有错过那张脸。
“霜儿。”巍颤颤的伸出手想要摸女儿的脸，却又害怕惊醒她。
“老夫人。”大丫头灵月觉得不对劲儿：“老夫人，大小姐睡了好多个时辰了？”
她们是从午时进的将军府，被二姨娘安排进了客院说是将军夫人刚睡下，晚些时候醒了再见她。
老夫人心疼女儿，睡着了自然愿意等。
可是，在客院里用过午餐也午休过了，到酉时还没来请她。
卢夫人让灵月去问。
二姨娘的回答还是在睡。
哪怕是在睡，她还要去见见的。
没辙的二姨娘带了她主仆三人进将军府的内院，果然看着大小姐还在睡。
眼前的大小姐早已没有当年年轻漂亮，一脸的腊黄甚至，皮肤松驰，身上穿的……倒也像是新的，屋里的摆设也是正室该有的样子。
对，就绝对只是一个样子。
因为灵月发现，大小姐的床前那双鞋子压根儿不像是一个正室穿的样子。
那双鞋宽大不说，还有了裂口，而且已经破旧。
也就是说，大小姐身上的衣服可能是新穿上去的，但她素日里的日子绝对没有这么好过。
有了这个发现，灵月心里大骇。
当然也知道自家老夫人年岁太大了，不能轻易的惊动。
六爷不是在府外吗，明天一定想办法见到六爷，将这事儿告诉他。
“是啊，霜儿怎么睡这么久，你去问问。”卢夫人的一颗心好纠结，想女儿早点醒来，又怕打扰了女儿的休息。
灵月正准备去问大丫头晚秋，却见二姨娘来了。
“婢妾见过老夫人。”
“二姨娘免礼。”
是，她是妾室不错，但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亲家老太太，没必要在她面前耍威风。
纵然是她掌管了将军府的中馈，那也是因为自家女儿身体不适的原因。
“是将军回来了？”卢夫人一直在等这个“好”女婿现身。
“回老夫人，蜀中战事已有半年有余，自战事起将军几乎就没回过府。”
二姨娘真是服了自己了，说谎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将军辛苦。”卢夫人心里想的是，作为霜儿的夫君，她病了，男人却是半年多没回过社会：“那霜儿这儿是二姨娘在照拂了？
“回老夫人，是婢妾伺候夫人。”二姨娘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她这锅是自己给背上去的啊！
心里真是苦涩得不行。
“那霜儿每日几时醒几时睡？”卢夫人盯着林氏：“一天又睡几个时辰。”
“婢妾要操持一个将军府，对这事儿倒真不太清楚。”林氏怄得要死：“晚秋，听见老夫人的问题没有？”
“奴婢见过老夫人，二姨娘。”晚秋胆颤心惊的走了上来：“夫人大部分时间都是睡着的，醒来也只是用个饭喝个水或去净房而已。”
卢夫人手中端着的茶盅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她的霜儿果然是不好了！
正常人哪能这样睡。
“几时发现的，你们请的是哪里的大夫？”卢夫人盯着二姨娘：“霜儿病重，你们为何不支会我卢府？”
“老夫人息怒。”林氏心里苦啊：“老夫人，夫人这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有叮嘱，说老夫人年岁大了，不让告知您，省得你担心。”
编，她就可尽的编！
真正是助纣为虐，可是也不能怪她啊，人总是为自己着想的，她的这般自私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这条小命和一双儿女啊。
真是对不起了，夫人！
“霜儿，我的傻女儿。”卢夫人还能怪得着别人吗，这可是自己家女儿交待了的。
“老夫人，夜已深，您还是回客院休息吧。”林氏再劝。
“不了，既然将军不曾回府，想必老身在这儿住下也不碍事了。”卢夫人下定了决心：“二姨娘且去歇息吧，老身就在霜儿这儿，睡榻也好睡丫头的床也罢。”
“老夫人？”这可怎么行啊！
没有问题也给盯得出问题来的。
“二姨娘不必多言。”卢夫人冷冷的说道：“二夫人对老身性子不太了解，老身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老身的决定没人能改变。”
哪怕将军回来了，她也不会走！
不亲眼看到女儿醒来，不和女儿说上几句话，她是不会甘心的。
“老夫人，这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还当将军府招待不周呢？”哪有睡楬睡丫头的床的道理。
“外人知道了，也只道我这老婆子疼女儿心切，与将军府无关。”卢夫人摆了摆手：“时辰不早了，二姨娘请回吧，老身也要安歇了。”
林氏被撵出碧珠院的时候都觉得不对劲儿！
这……她……
完蛋了，又没有完成将军交待的任务。
原本是去劝卢夫人回客院休息的，结果搞成了她被撵出院子。
心里不由得对卢夫人的手段称奇。
这老夫人不是一个简单的。
她有时候在想，卢氏若有其亲娘一半的性子也不至于被搓磨至此吧。
碧珠院，卢夫人就发话了。
“你叫晚秋是吧？
“回老夫人，奴才晚秋。”
“是伺候霜儿的大丫头？”
“是。”
“那今晚你和灵月伺候在霜儿身边，老身去你的耳房歇一歇。”
“老夫人请！”晚秋纵然是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盼着这一位早点离开，她伺候夫人三年多了，也没有守过一天的夜。
自从果儿那笨丫头来后，一切活儿都是她的。
“老夫人，这就是奴婢休息的耳房了，有些简陋，还望老夫人不要嫌弃。”
如果要嫌弃的话就不回你的客院吧。
“老身是穷苦人家出身，小时候家里条件还达不到这个标准，你去吧老身无妨。”
卢老夫人慢慢走过去坐下，然后在丫头灵星的伺候下脱了外衣躺下。
晚秋见卢老夫人躺下了才去正到伺候着。
心里却恨得要死！
“呀，坏了。”晚秋突然出声。
“怎么了，晚秋姐姐？”灵月问。
“没什么，奴婢就想着夫人今晚的药忘记喝了。”
“夫人不是还醒着么，就温着吧，回头醒了再喝。”灵月轻声道。
“也只能这样了。”晚秋心里七上八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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