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心？”只闻谷衔一轻笑一声，仿佛是在听什么笑话一般。“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在温彦颇和一众剑蕴阁门人愠怒的表情中，谷衔一用很是欠揍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当然是为了让你们剑蕴阁满、门、皆、灭！”
这话一出口，谁能忍得了？
几个性子冲的内门弟子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刚举起手里的剑，还没刺到人家呢，就被谷衔一随手一挥所带起的力量给整个儿掀翻在地。
这几个人倒地后都没能再站起来，还是景明带人把他们抬回去的。
震慑的目的达成，温彦颇和昆怀他们的脸色果然越发难看了。式微反手刚握住了佩剑的剑柄，结果就被另一只冰凉的手压住了手背。
式微不悦地看向云衍，压低了声音怒道：“师兄！”
都这种时候了，他怎么还能沉得住气？
等一下，他该不会是想……自己上吧？
只见，云衍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尘土连同秋叶一并被微微吹起的风带起，也将他因为伤势未愈的身形映衬得更加羸弱。
这样的云衍，或许已经不能给剑蕴阁带来更强大的安全感了。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呢！”谷衔一噙着的浅笑里带上了浓浓的嘲讽，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放轻，又不屑地道：“毕竟你修为大不如前，你只有躲在剑蕴阁里，受到同门的庇佑，才能继续勉强地活下去吧？要知道，你树敌良多，若是那些曾经受你打压过的同道和灵兽得知你境界倒退的事，不知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谷衔一的话引起了在场弟子们的震惊反应，他们一个个地倒吸着冷气，交头接耳地探讨着这件事，捂着嘴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引得温彦颇心里无端开始烦躁。
场面似乎有些失控了。
“真的假的？云衍师叔境界倒退了？”
“之前只听说是受伤，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那他还能保剑蕴阁周全吗？”
“啊这……”
嘈杂的声音不断入耳，弟子们的反应也让云衍明白，原来他的伤势状况，一直都被掌门温彦颇和这些个长老隐瞒着。
他不甚赞同地扫了温彦颇一眼，别回头后，惯用长剑的右手缓缓自空气中握出了一把长剑。
尽管不用看也知道他手里的剑是他亲自所造的上品宝剑，不过要面对谷衔一的话，他心知有这些远远还不够。
谷衔一看到他的举动后，哼笑道：“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跟我动手的资格吗？”
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山阶下，无量宫的人正往他所在的地方奔涌而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足以让现在的剑蕴阁门人成为惊弓之鸟。
连温若思的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惊恐的表情。
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若思一转头，发现在这个时候给予她温暖和力量的，是奚羿。
“别担心，我们剑蕴阁会逢凶化吉的。”
温若思坚定地点了点头。
亮出佩剑的云衍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不紧不慢地问谷衔一：“你的态度很暧昧，让我有些分不清，你到底是冲着剑蕴阁而来、还是冲着我来的？”
“呵！”谷衔一嘴角的笑容渐渐褪去，威严的脸和曾经那张老垮的面容有几分相似。“你可以把我的这句话当做是抬举，毕竟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做和剑蕴阁等平的对手。你，既是整个剑蕴阁。”
也就是说，只要摧毁了云衍，就相当于毁灭了整个剑蕴阁。
或许，这个想法在很多人的心里根深蒂固。
云衍听罢，也只是淡淡地挥舞了下手里的剑，回敬一句：“承蒙谬赞。”
式微在他的身后握紧了双拳，暗自点头——很好，不愧是云衍师兄！谦谦君子，比那个不可一世的狂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没想到云衍又风轻云淡地补了一句：“我即，中原天下。”
式微：“……”
前面说的话还能收回来么？师兄你太狂了啊！
云衍本不是这种狂气的人，饶是他也顶不住谷衔一当着他的面儿如此挑衅。
剑出，风起云涌。
谷衔一身为无量宫的宫主，修的自然也是剑道。他听罢云衍的话之后，忍不住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亦用长剑相对。
高手过招，交手于无形。
众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瞬的眼花缭乱，再看清景象时，云衍和谷衔一的位置已经变换，两人握着剑的姿势也略显古怪。
战停方歇，只见谷衔一的胸口不断起起伏伏，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对战中还没回过神。
众人看见他那张英俊白皙的脸上，缓缓出现了一道血痕。
血珠顺着倾斜的伤口滴落，被谷衔一的手背粗鲁地一擦拭，便晕染开来，衬得他此刻狼狈无比。
温若思目瞪口呆，“这、这是云衍师叔占上风了吗？”
其他弟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欢呼声即将从他们的口中溢出，却不想奚羿打断道：“未必。”
他的神色凝重，引得温若思侧目注视。再往大师兄他们的脸上一看，也是相同沉重的表情。
温若思忙不迭地转头看向了云衍。
只见站在谷衔一身后的那道笔直身影蓦地倒了下去，最后只能以剑杵地，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
在他前胸腹部的位置，浸染开大片大片的血迹，仿佛晕染在寒冬白雪中的梅花一样，夺目璀璨。
甚至就连他的脚下，都落了一滩鲜艳血渍。
式微惊道：“师兄！你的伤！”
待云衍一抬头，众人被他的模样惊得失声尖叫——在他的眼鼻口耳中渗出了道道血痕，那样子太过骇人！
式微冲到了谷衔一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抬起他的脸观察了很久。
像是不太确定靠近的人是谁，云衍还反手捏了捏他的手骨，最终才放下了警戒。
他五官的感官，全都消失了。
“你这个混账东西！”式微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愤怒，当他感觉自己心口被炽热的火焰填满时，还听到了谷衔一在浇油。
“哼，中原第一剑，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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