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郁卿很少说挤兑人的话，她所有的锋芒都对准了谷琼，将自己所有的软肋都暴露在云衍的面前。
像今天这种待遇，还真是牧隆独有。
桑郁卿话里带刺，让牧隆不爽地皱着眉头，握着刀的手都忍不住紧了紧。
瞥见他这一举动的墨书意忍不住嗤笑冷嘲：“怎么着？还想动手啊？贵衙门，该不会是打算把我们当成这一系列失踪案子的幕后凶手给抓起来吧？”
“阿隆！”韩臻不甚赞同地按下了牧隆的手，对着桑郁卿和墨书意连连拱手。“我们官衙绝无此意。途径都城的修道者接连失踪一案，从数月前便已经开始。姑娘若是从剑蕴阁而来，自然与本案无关。”
谁都知道剑蕴阁乃是中原大陆出了名的大门派，所处的位置也极其隐蔽难寻。门中人更是鲜少出山，每年倒是有弟子入世历练，却也只有数月的光景。
依着时间来推算，断然不可能是桑郁卿等人。
挥退了一众戒备警惕的手下，韩臻请桑郁卿和墨书意二人在堂内就坐，说起了此次的案情。
在提及此事前，墨书意与桑郁卿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留了个心眼儿。
只见墨书意用手指轻轻敲着手边的小桌，问韩臻：“衙主是为都城的城主效力？”
话音刚落，便听见牧隆发出一声冷笑，似乎还带着点嘲讽的意味。他没好气道：“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来夜闯官衙？”
桑郁卿疑惑道：“不然你们还能是为谁做事呢？”
韩臻抬手示意牧隆噤声，他为二人详细解释道：“都城虽然占据要塞，城主也有着至高的权力，但是此地终究归属于四方国。而都城的官衙，则是效命于四方国的国君，由国都缉刑督直接管束。理论上来说，我们也归城主调配，却并不受管辖。”
原来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桑郁卿料想他们应该也不会睁眼说瞎话，所以她和墨书意对视一眼之后，决定还是将自己看到的事情说给韩臻二人听。
“其实你们官衙收留的那些人，我们见过。”
闻言，韩臻和牧隆皆是精神一振，追问道：“哦？在什么地方见过？”
桑郁卿直言道：“城主府，还珠楼。”
说完，这两人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纷纷凝重地蹙起眉头。而墨书意还好心地补充了一句：“秘密开凿的地牢中。”
便见韩臻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镇定下来，发出一声幽幽喟叹。
见状，桑郁卿十分意外：“怎么？难不成你们早就知道这件事跟城主府的人脱不了干系？”
“不止如此。”牧隆一改方才的桀骜不驯，整个人变得严肃不少。他斟酌片刻，向韩臻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在获得了对方的首肯后，也没急着说，而是先在大堂内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随后才告知桑墨二人。
“其实，我和师兄也在怀疑此事和城主有牵扯。”
他这么一说，算是兜了底。
因为桑郁卿刚刚说的话里，并非明确地点名就是城主此人，而是委婉地用了城主府三个字。
可牧隆却是直接将城主抖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原因只有两个——
一，他们是真的察觉出城主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不敢深入调查；二，他们想甩锅给别人，其实他们是知道内情的。
桑郁卿在心里打着弯儿地琢磨了好几回，终于想出了一个细节：那晚她和墨书意都不曾见过真正的幕后主使，甚至和他对话也是借由小师妹的躯壳。
这个人到底是谁，还真的很难说。
想到这里，桑郁卿的心便像是悬在半空中的大石一样，想落又落不下。
“其实都城里失踪的这些人，其实也不是一个人都音讯全无。在上个月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闇云派的弟子在销声匿迹了数天之后突然出现，他的状况也和这些人差不多，失去记忆和修为道行不说，人也变得疯言疯语起来。不过他跟这些人不同的是，口中总是喃喃地念着两个字。”
桑郁卿与墨书意异口同声地问道：“哪两个字？”
“莲花。”牧隆在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脸色阴沉得宛如锅底。
桑郁卿不大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投向韩臻的目光也充满了疑惑。
见此，韩臻叹了口气，给他们讲了另外一件事。
都城虽地处四方国的南郡，但是因为早年战乱的关系，这片土地在草木生长和繁衍上有着极为苛刻的条件。
莲花这种水性的花卉在都城内极难养育，四方国的国君念都城城主治理都城有功，特意将罕见的墨水莲赐予了城主，因此整个都城里也就只有城主府里种有莲花。
墨书意觉得有些牵强了。
他大剌剌地翘着二郎腿，环抱着手臂，与其说是放浪形骸倒不如讲他是不拘小节。“光凭城主府里种的莲花就断定这件事是城主所为，你们倒是敢猜。”
牧隆掀起眼帘瞧着他，问：“你知道城主叫什么吗？”
“当然。闻华……连……”墨书意说着说着，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
韩臻神色凝重道：“为了证明我们的猜想，也为了还城主一个清白，所以我们官衙特别出动了所有人，将城主府上上下下搜查遍，也没有发现那些人的踪迹。”
牧隆接话道：“失踪了那么多人，总不可能一下子就藏得神不知鬼不觉吧。”
想起了自己的识海空间，桑郁卿迟疑了下，随即问他们：“呃……万一对方有什么法器，是能够直接放置生人的呢？”
“呵！”牧隆那张凝重的脸色终于有点绷不住了，他发出一声嘲弄的笑声，斜睨着桑郁卿：“你多大了？连这点常识都不清楚吗？整个中原大陆，数千年来，我还真没听说过有哪样法器能将生人困在里头，还能留他们一息尚存！”
桑郁卿闭上了嘴。
她很不想打牧隆的脸，但同时也不想暴露自己拥有得道高人才能修炼出的识海空间。
也难怪他们两个在听见桑郁卿说，人是在城主府看到的话后，会露出那般惊讶的表情。
“接下来要如何做？直接去找城主对峙的话，他肯定会死不认账。”
桑郁卿点出了关键的一点：“况且他在这数月来，已经吸取了不少人的修为灵力，想必也不是我们几个能对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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