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淡道:“你如何想的本宫不管,既然说了,就去做吧,办的漂亮些。”
公良文轩闻声应是。
他出了门,便去给郡主府送了帖子,用的还是太子府的烫金贴,署名却是公良文轩。
帖子送到云霓裳手中时,云霓裳一看,轻轻低吟:“公良文轩……”
翠霜小声道:“郡主,此人前段时间被皇上重惩,如今朝中之人避之不及,郡主府向来没有和此人有关联,如今这帖子可还要回?”
云霓裳淡淡道:“虽是公良文轩的署名,却是太子府的帖子,可见这帖子不仅是公良文轩的意思也是太子的意思……回帖吧。”
翠霜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郡主,之前云家派人来专门提醒过,说如今不能和公良家有过多交集……”
云霓裳冷笑一声:“这个不敢那个不行,还能做些什么?”她轻轻瞥了一眼翠霜,训道:“什么时候你倒是听云家的话了?”
翠霜忙跪了下来:“是奴婢多嘴了,小姐赎罪!”
云霓裳轻轻扫视一眼:“我与公良文轩见面一事若是外面得了半点风声,你自己知道分量。”
翠霜立刻应声:“奴婢明白了。”
回的帖子是在清苑楼见面,云霓裳一开始并不是很清楚公良文轩找自己究竟所为何事。
提前坐在隔间中,心中却还在思索究竟是太子对自己有话说还是公良文轩?
见到公良文轩的时候,她坐定,也不起身,只是一笑,只见公良文轩行一礼道:“拜见昌平郡主。”
这是云霓裳第一次正式的会见公良文轩,曾经只是有所耳闻,听闻此人乃是第一文杰,不知真假,唯一的一次见面还是在当初的年宴上,那次也只是远远望一眼,看见了穿着一身锦绣猛禽图纹直裰的他,风度翩翩,实属文人翘楚。
可惜,之后连面都没见几次,隔了一段时间就听人说公良文轩下狱了。
一切都是那么着急,像是没有准备,但又像是有预谋一样。
云家第一时间派了人传话,不论和公良府有什么关系,如今都要一刀两断,决不可被人抓住把柄,就连着云锦瑜也是亲自前来,说道:“朝中动荡,前路不知,霓裳,你在郡主府切记不可与公良家有任何牵连,父亲特意让我来告知你,如今也看好郡主府的人不要在外面多说一句,避过这阵。”
云霓裳是听进去了的。
她虽然如今是郡主,但也不过是皇上给的一分薄面罢了,朝中只是不是她能左右的,因为公良文轩多少世家被牵连,人心惶惶,不在少数,出事的第一天她就命翠霜给下面人传话了,紧闭府门一律不见客。
如今再看见公良文轩,只见他周身上下华容遍布,言笑晏晏,十分和善温和的模样,当真是和他人口中的阴险小人不同。
和一个冷漠的人一个不懂得变通说话直来直往的人比起,公良文轩这种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公良文轩身上的服制是太子府门客才能穿的,这也是公良文轩第一次穿出这种衣裳,当他看见云霓裳注意到服制的变化时,就已经知道云霓裳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虽然是他前来,但是他的背后却非孤立无援,而是有太子坐镇,有东宫为靠山。
任凭如今京中动荡,任凭当初罪责几乎可以绞杀,他如今却依旧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清苑楼,依旧可以穿着太子府的服制,依旧他人见面还要敬呼一声公良大人。
有时,跌倒不害怕,最怕的是跌倒后一蹶不振,自己没有后路支撑。
云霓裳款款一笑,微微坐直身子,眸中似如秋水,淡扫蛾眉,略施粉黛,清秀俊丽,一身的灰草色织锦短衫裙,脖颈手腕腰间都是用这黑褐色的狐皮毛镶着银边南珠宝石的毛领。
微微偏斜的堕云髻轻轻垂下,一缕青丝正在鬓边,风一吹轻轻飘起,一串的连丝青湘雕花暖云钿半敛在发髻之后,一边斜插着一支素银钗,用这银丝勾勒里面是个圆润光莹的南珠,银丝的雕饰下微微敛去珠玉的锋芒。
云霓裳一笑,雪白的纤手端了一杯茶,不动声色,轻轻抿一口,也不抬眼,缓缓道:“公良大人安好。”
这已经是最客气的称呼了。
公良文轩只要有一日没有圣上的特赦命,只要一日没有正式的官文下达,就永远都是戴罪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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