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支吾吾的声音在厅堂里回响，一旁的丫鬟低着头不敢笑出声，憋得肩膀隐隐抽动。
一道道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的声音打在每个人都心上，却让有些人心跳如擂鼓。
绪静怡咬着牙，俏脸泛红，想要说什么，却又想不出话。
她眼睛闪烁着，不敢跟绪之澜对视，暗暗瞥向椅子上的绪兆端想要求救，却见后者低头看书，假装不知发生了什么。
见状，她只得收回目光，有些气急败坏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见她说不出话来，绪之澜轻轻扬起嘴角，“姐姐怎么了，脸怎的这般红？”
她玩味地看着面前的人，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好整以暇地等绪静怡回答她。
既然给了她一巴掌，那就别怪她连本带息地还回去，更何况这不过是一些小场面，绪静怡就支持不住了。
她摇摇头，略有些失望。
绪之澜想知道的东西，绪静怡哪里知道这么多，她也不过是一个庶出小姐，即便是知道个一星半点，也没有办法组织语言，自然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更何况是眼下这种情况，心乱如麻的时候，更怕自己说错话，多说多错。
眼见着绪之澜让自己出丑，旁边的丫鬟都已经在看笑话，绪静怡急得跺了跺脚，“绪之澜，你不要咄咄逼人！”
听她这么说，绪之澜反而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一声无趣，没了继续套话的心思。
虽然她也知道与自己同辈的所了解的东西不会太多，但也还是不免有些失望。绪之澜啜了口茶，“罢了，姐姐不用说太多，这月例的问题妹妹是不可能改变的，规矩便是规矩，还请回吧。”
绪静怡冷哼一声，她恶狠狠地瞪了绪之澜一眼，给坐在一旁的绪兆端福了福身正准备退下，没想到自己刚转身，就被一道清润的声音叫住。
“怡儿，等等。”
她眼睛一亮，回过身来殷切地望着绪兆端，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哥哥莫不是要帮她了？
哪知绪兆端说的话给她当头浇了盆冷水。
“怡儿不要太小肚鸡肠，既然现在是澜儿主事，那你于情于理都要听她的。这月例的份额我也看过，分明是合理的，又怎会有缺你少你一说？”
绪兆端顿了顿，见绪静怡毫无反应，他挑了挑眉，
“这家里最重要的便是家庭和睦，姊妹之间更是要互相帮衬，你也不要怪澜儿，她毕竟是按规矩办事，她也不容易，你们姊妹间要多多体恤。”
绪静怡嘴角，她原以为会得到什么好消息，没想到却是自己被训了一顿，看样子绪兆端还要继续长篇大论，她连忙张嘴想要打断，却听绪兆端仍然是滔滔不绝，
“大家俱为一体，荣辱与共，若是兄恭弟谦，则……”绪兆端摇头晃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绪静怡倒是先招架不住了，连忙摆手，“大哥我知错了，这次是我不对，怡儿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连忙出了门，似乎是怕绪兆端再把她叫回去，她直接转了弯往隔壁快步走去。
绪之澜却是乐得清闲，眼见着绪静怡满带希冀地回头，却在那片刻又失去希望，她笑得眉眼弯弯。
大哥长篇大论的时候，她就见绪静怡面色都变了，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绪之澜无奈地摇摇头，好笑地看了一眼绪兆端，“大哥真是好兴致，给她讲礼讲义，也不知道她怎么受得了你讲的那些个东西。”
她看向门口，又想起刚才绪静怡落荒而逃的场面，忍不住笑出了声。见绪兆端看向她，连忙拿起帕子掩嘴，却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面上的笑意。
绪兆端叹口气，“你们这后院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只想你们那些个姊妹能少做些旮旯事，现在看来，有点难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方才绪静怡过来找茬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温温婉婉的五妹平时恐怕也不太顺心。
女孩子家家间总有各种小摩擦他也清楚，只是他碍于身份性别不好过多插入，只能略微提点一番。
就像刚刚那样，教育了一番过来闹事的绪静怡。但是看得出来，后者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他怜惜地望了一眼绪之澜，也不知道他这个五妹平日里是怎么过来的。
绪之澜也不回他，反问道，“大哥是不是也要来提点一番澜儿了？”
见她含笑盯着自己，绪兆端也不恼，将瓷杯往桌上一放，略一思索，“你啊也别顾着笑，这院里最爱挑软柿子捏，你性子就是太软了，总被人拿捏。”
他停了停，见绪之澜没有反应，叹了口气，“该软的时候软，该硬的时候硬，才能保全自己，记住这一点，你一生受用。”
绪之澜点点头，“知道啦，不过是场闹剧，哥哥不必太过担忧，这些事是常有的，放在那番话那个绪静怡要是记住了，下次出事绝对没有她掺和。”
她眨眨眼，“可惜咯，偏偏有人那么不识好歹总来找我茬，澜儿也只能硬碰硬了。”
那头绪静怡刚离开，却没有回自己的院子里。她沿着廊道走了一路，终是想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绪静怡眯了眯眼望向绪之澜的院子方向，心念百转间，已经做好了决定。
“先去姨娘那里问问事情好了，总不至于被那小蹄子牵着走。”她一想到刚才的事情，就忍不住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凭什么大哥那么罩着绪之澜，还帮着她来教训自己？绪静怡咬得唇瓣发白，丝丝鲜红从里面溢出，察觉到疼痛了她才松开，还是觉得心中意难平。
她深吸一口气，掉头往柳姨娘的院子走去。
“你们二人看好门，连一只苍蝇都不准给我飞进来。”绪静怡再三叮嘱后，才关上了门，望向坐在一旁的柳氏。
“方才我去找绪之澜说月例的事情，那时候不小心带出了她那死去的娘，结果那小贱人硬揪着不放，硬是要我说清楚她娘是怎么死的。”绪静怡蹙起眉，丹唇微张，“娘，你知道吗？”
“你跟绪之澜全说了？”柳氏却没有回答她，反问了一句。她紧紧盯着绪静怡的眼睛，生怕真的听到让她心惊胆战的话。
“没。”绪静怡摇摇头，“娘，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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