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人听了千羽的话，阴阳怪气地笑了，本往里慢慢挪动的脚步忽地停了下来，“出人命？这天下哪日不出人命？出人命只能算那些人倒霉，关我们大人什么事？”
千羽忍住想要打耳光抽打他的冲动，道：“烦请快去吧，王爷在堤坝上等着呢。”
那下人冷哼一声，“王爷？哪位王爷啊？这京中不是所有王爷都可以驱使我们大人的。”
千羽咬牙道：“是摄政王！”
那下人微微一怔，“摄政王？摄政王大晚上的请我们大人做什么？”
“我说了，护城河缺堤了。”千羽几乎到了忍耐的极限了。
那下人斟酌了一下，淡淡地道：“等着吧！”
那下人这才加快了脚步走了进去。
童子牙正拥着宠妾睡得香甜，他家中妻妾数十人，自是不能都住在本家的，他便购置了十余所别院，安置一些貌美的宠妾于别院内。
那下人走到房间门口，童子牙身边的侍从阿发站在坐在廊前值班。
见下人来了，他问道：“什么事？”
“阿发大哥，门外来了京兆尹身边的人，说是摄政王要请童大人到护城河去。”那下人恭敬地道。
阿发看着外间的瓢泼大雨，不悦地道：“去什么护城河？没见现在下着大雨吗？”
“是，是，我也是这样跟她说的，但是她说护城河缺堤了，出了人命，摄政王已经在那里了，请童大人赶紧过去。”
阿发闻言，微微变色，道：“你等一下，我敲门。”
他走到门前，轻轻地叩门，“大人，大人……”
许久，屋子里才传出微愠嘶哑的声音，“什么事啊？”
“摄政王有请。”阿发透过门对里喊道。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又道：“进来。”
通房伺夜的丫头把门打开，房间里扑面而来一阵情欲暧昧的气息，阿发目不斜视，走到床边三丈远停下，躬身道：“大人，京兆尹命人来请，说河堤崩了，摄政王已经在现场，让大人赶紧过去。”
“河堤崩了与本大人有何关系？如今到底是摄政王请本大人去还是京兆尹请？”帐幔被拉开，童子牙赤身裸体地坐起来，他身边躺着一位美娇娘，用棉被盖住身体，衣衫悉数丢在床尾。
“说是摄政王请，但是来的人是京兆尹的人。”
童子牙抬起纵欲过度的眼皮，“这里面有那乡巴佬什么事啊？”
“这……属下也不清楚。”
“外面下着大雨？”童子牙问道。
“是啊，雨势很大。”
床上的美娇娘伸出光滑白净的胳膊，媚声道：“大人说了要陪我一夜的，不能就这样走了。”
童子牙色迷迷地笑了一声，伸手捏了美娇娘的脸颊一下，“放心，本大人不走。”
“阿发，你带人过去看看。”童子牙吩咐道。
“但是，来人说王爷请大人过去的，怕不怕王爷生气？”阿发小心翼翼地问道。
“怕什么？”童子牙嗤笑一声，“别人给他面子，我偏不给，他算什么东西？若不是先帝的一道旨意，他现在还在京中做他的闲散王爷，有他今日威风的局面？他若是识趣的，就该知道不能招惹我，否则有他好看的。”
“但是，太师也有几分忌讳他，大人看是不是该给他几分薄面，去看看？这缺堤，估计也死了不少人。”阿发劝道。
“去什么去？不去，死了人又不是我害死的。”童子牙一脸的不高兴，“你带两个人去看看，他顶多是有些不高兴，却不能拿我怎么样。”
阿发见劝说无效，只得应道：“好，属下马上去。”
阿发带着两名随从出到门口，千羽蹲在们前避雨，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门打开，她连忙跳起来，她并不认识童子牙，以为阿发就是童子牙，上前见礼，“卑职参见童大人。”
阿发瞧了她一眼，道：“童大人身体不适，由我代去。”
千羽一怔，“敢问尊驾是？”
“不需要问，走吧。”阿发淡淡地道。
“但是，王爷说了，要请童大人过去。”千羽顿时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脸上也忍不住溢出怒火。
“童大人也说了，我去就可，你是来请人的吧？人去到就行了，你这么多事干什么？”
“这怎能行？王爷定是有事情要问童大人的……”
阿发顿时不悦，“我说你这个人怎一点眼见力都没有？童大人能派我去，那么摄政王要问什么，我自然也能解答，再说，修建堤坝，是工部的事情，和户部原本没有关系，摄政王让童大人去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再说，童大人是什么身份的人？下着这么大的雨，你叫他过去？出了意外是不是你负责？”
千羽只觉得心头有千万头草泥马奔过，这什么人啊？他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妈蛋，她一个特工，怎会沦落至此？如果不是怕连累大人，她立刻就冲进去把那“含家铲”拉起来胖揍一顿。
她沉下脸，“好，既然你坚持，那就去吧，但是王爷怪罪下来，不要怪卑职没有事先提醒。”
阿发嘿嘿笑了一声，“你一个小捕快，竟如此嚣张，看来李大人没少教育你们啊。”
马车开了过来，车把式搬来垫脚石，让阿发上马车。
千羽看着他那慢腾腾伪娘的姿势，气得火冒三丈，揪住阿发的手臂就往上拉。
阿发一脚踹过去，怒道：“你什么意思？这马车是你能坐的？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一点事都不懂。”
千羽抽出剑，横在他的脖子上，厉声道：“走！”
阿发吓得瘫软了，但是依旧自矜童府的声威，虚张声势地道：“你试试伤了我一根毫毛？我要你满府上下鸡犬不留。”
“我府中就我一人。”千羽把剑提了一下，冲已经惊呆的车把式怒道：“还不赶紧驾车？”
车把式回过神来，“是，是！”
马鞭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扬蹄就跑。
风雨凄迷，几乎瞧不清前路，幸好马儿认路感强，一路上也没出什么事。
阿发本以为事儿不大，但是他下了马车，看到道路两旁摆放着上百具尸体的时候，他腿肚子都软了。
“怎么会这样啊？”他喃喃地问道。
千羽不管他，走到一旁指挥救援的李大人身边道：“大人，请不来童大人，他只指派了一位下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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