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忽然发现一年不见之后，你连骂人都不会了？”静默了一会儿，茶以然才开口道。
季可悦的一句可恶，一点儿也赶不走他的好心情，反而让他发现了自己似乎有了受虐的倾向，因为他竟然被骂得很开心，甚至还觉得，她骂得还不够狠。总觉得，若是一年前的她，会将他骂得更厉害。
“茶以然，你今天晚上是不是吃错药了？”疑惑的视线又转向一旁并没有认真开车的男人，季可悦不答反问道。
虽然并不想那样怀疑，但今天晚上的茶以然真的很奇怪。
他前段时间不是还很冷漠地面对她，将她当成陌生的季小姐吗？怎么现在，竟有时间来调戏她了？呃，虽然并不清楚他的本意是不是要调戏她啦，但她就是觉得，现在这个茶以然，很像以前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会不时地逗她，看她气呼呼地想打人的茶以然。
“你说呢？”茶以然冷哼，脸上的表情终于变得冷硬了些许。
因为季可悦的问句触到他的心底了，他会变得这么反常，那么不像自己，不也是她的错吗？
一年前，他们本来相处得好好的，而且就要准备订婚，订婚之后，会结婚，然后就这样一辈子。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相处得很好，大家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而他也难得地觉得自己可以跟一个人走到老。
可是，就在他这么一个工作狂认定了她，肯暂时放下工作花时间打算给她一个繁琐又累人的婚礼之后，她却胆敢一声不吭就一走了之？
而如今，他又得花时间重新让她回到自己身边……对于一个做任何事情都讲究效率的他来说，真的很不愿意这样做，但却又不得不这样做。
所以，试问，他在这种情况下，还正常得起来吗？
最重要的是，究竟是谁给了她胆子，让她敢一次又一次地来挑战他的底线？是他的宠溺吗？还是他对她的忍让？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样的话，这一次，他将不会再让她有机会再在自己头上撒野……
恢复正常了吗？见茶以然的俊脸上重新染上冰霜，季可悦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可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又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候将惹到他了。
就是这样的反复无常，就是这样的难以琢磨，让她不敢去猜测他对自己是否有爱，也不敢奢求他对自己还有残余的感情。
“茶以然，我觉得跟你说话真的很累，或许我们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季可悦低低地说，她真的是累了。
不是身体上的累，毕竟相对于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前几天，今天的工作还算是轻松的，只是去拍摄现场看了一下而已。可是，当她和茶以然单独相处不到半个小时，她就觉得心很累了，因为她不仅要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再让自己有机会跟他在一起，更可怕的是，他对自己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她都要花时间花心思透过层层叠叠的迷障去探究那句话最深层的含义。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的，他是一个爱算计，心思深沉得可怕的男人，但那时候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爱上了就是爱上了，管他是什么身份，管他是什么性格。只是，与他相处的时间越久，矛盾就积聚得越是多，当她想抽身的时候，已经发现自己以泥足深陷，无法自拔了，即使现在她似乎已经放下了他，但那也仅仅是表象而已，因为他还大大咧咧地占领着她的心房。
“少接触？”怎么？一年的逃离时间，还不能算是少接触吗？剑眉紧紧纠成一团，表示着此时的茶以然的怒火又被季可悦点得更旺了。“季可悦，闭嘴！”别企图挑战他的忍耐性，不然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因为愤怒而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我说的是事实，既然我们每次见面都会影响彼此的心情，那还不如不见面不是么？”明知道继续去招惹茶以然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但是季可悦就是忍不住要将自己的心里所想的话说完。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们不能好好地相处，就算是已经分手的男女朋友，不也有很多可以继续做朋友的例子吗？可为什么这些例子里就是没有他跟她呢？天知道，只要一想到要和他做最熟悉的陌生人，明明爱着却还是要假装只是普通朋友，她就觉得无比的难受。
真的，季可悦觉得自己宁愿跟茶以然做陌生人，也不愿意和他做朋友，因为陌生人不用见面，而朋友的话，会因为见了面却还得隐瞒处处隐瞒着自己的感情，那样，才算是可怕呢！
“我说闭嘴！”再次开口，茶以然的语气比方才还阴郁了几分，似乎也快到忍耐的极限。
而季可悦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见他的语气那么不好，凶巴巴的如同命令一样，她当然不肯服从。
“你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命令我？
话还没有说完，车子突然一个紧急刹车，季可悦的身子因为惯性而往前倾倒了下，幸好没有撞上车玻璃。转头，她想要狠狠地骂茶以然，骂他不应该不声不响地就将车子急急停下，但是，一见到他脸上笼罩着的乌云，却让她终于不敢开口。
她得承认，在某些时候，某些方面，她还是很了解茶以然的。就比如现在，他的黑眸隐隐泛着火光，脸上的线条冷硬得吓人，这就代表，他生气了，很生气，气得会让人误以为他可以杀人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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