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皇上驾崩
凌华公主进了内殿，床上的躺着一个人，身着明黄衣服，那人正是当今的皇上，一动不动的，身上盖着锦被，旁边的宫女太监都是愁云满布。
虽说身为林绯的她和皇帝并无血缘关系，可是自从醒了之后，因为凌华公主的身份也深得这个皇兄的百般宠爱，甚至百般信任。
虽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紫霄殿内烛火并不算太明亮，凌华公主顿觉步伐变重，浑身一颤，却是莞尔轻笑，极力保持冷静，她知道皇兄喜欢看她面带笑容的样子，喜欢看她自信风发的神采。
此时的皇上已经气若游丝，他看着跪在床前的太子和凌华公主等人，不由得哀叹一声：“权势地位……不过是一场空，早该听父皇的话，放弃那个不属于……朕的位置。”
他执意，为此放弃了心爱之人，这就是一个身为帝王的悲哀吗，一定要兼济天下，一定要稳固皇权，他放弃最深的感情最真的感情。
他执意，放弃了兄弟的感情，那个他钦佩的大哥，是他亲自手刃。
什么爱情，什么亲情，终是比不上权利来的重要吧！在面对权利的欲望时，一切情感都必须低头，坐拥天下，对他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是的，非常重要。
当初他初登大宝，有许多人不服，理智告诉他，要坐稳江山，必立莫素云为后，莫家子女为后已成惯例，这样即可名正言顺拥天下，又可堵幽幽众口，所以他虽然很想改立梅傲雪为后，可终究……
他眼眸中带着浓浓的痛楚，原来他不过是一直在自我寻找借口罢了。
他终于争取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可惜他在位的时间太短了，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死，而且他这病痛还是当年夺位时留下的，也许是皇兄对他的咒怨，也许冥冥中自有定数。
他又想到昨日风盈公主和萧念攸进宫，他特意寻人支开了萧念攸到御书房一议，他承认是他将将那个意气风发潇洒明朗的萧念攸拉扯到皇权争斗的圈子里来，从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起，他已经慢慢地部署。
他跟萧念攸之间一切的巧合和偶遇都是他精心安排的，萧念攸有没有察觉他不知道，但是萧念攸绝对是个懂得生存之道的人。
其实他心中对萧念攸很满意，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同意太后为萧念攸选了一名大臣的嫡女给萧念攸做妾。
除却萧念攸商人的身份，萧念攸的文才、武功、头脑皆是一流，否则也不会夹在夹缝中存活至今，他可是记得当初的大皇子和四皇子等人都惦念着萧念攸的经商和管理之才。
他许以萧念攸官位，不管是说他威逼利诱也好，反正萧念攸是坐定了这个官位。他只希望萧念攸为琉璃国发挥出其才能，他也算为这个皇朝进献了最后一份力量。
他封萧念攸为从太府寺四品少卿，任太府寺副官，即太府寺寺卿从属官，辅佐寺卿，掌邦国财货之政令，及库藏、出纳、商税、平淮、贸易之事。萧念攸管人、管物、经商方面绝对是天纵之才，那个位置最适合他不过。
只不过这一举动将会给朝中大臣带来巨大的震惊吧，皇上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脸色也好了许多，怕是回光返照。
自古以来“士农工商”，萧念攸选择了“商”一路，已经无法入仕途，没想到皇上竟会这般看好他，破律封他为官，在明里上入仕不得经商，却不知这一举动会给琉璃国带来怎样的轰动，但愿萧念攸不会让他失望，不，萧念攸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太子将来登基，他相信虽然太子性子稍微软弱了些，但是朝堂有他精心培养的一众忠心有能的臣子在，这个皇朝还是可以很好地发展下去。
再进一步讲，有萧念攸和陈庆依等人负责，他们就不会让国库干巴巴地被吃空了，他相信萧念攸能进银子，陈庆依能守得住银子，这两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其他人也不赖，在太府寺和户部上面任职的，有权的都是他的亲兵。
只是他和萧念攸的商谈之中有个小插曲，萧念攸提出的一个请求让他很生气，似乎萧念攸不该提出那样的请求。
其实对于萧念攸的请求，他有些汗颜，那是他曾经的想法，第一次太后和皇后在永福殿提起凌华公主夫婿的人选的似乎，他就闪过这个念头，如今萧念攸提起反倒让他鄙弃自己。
若是凌华公主还是以前的凌华公主，只知道骄横，只知道玩耍，那么他不介意将堂堂公主嫁给四品官员。
在他心里萧念攸的才能造就盖过萧念攸商人的身份，当初他还是二皇子的时候，萧念攸与一众文人也是想考科举的，若非萧家老太爷强力要萧念攸经商，只怕现在的萧念攸造就在朝堂上大放光彩。
只是凌华公主为他做的为太子做的为琉璃国的做的，已经让他羞于提出这个要求。
他一直想要拉近萧念攸，却又怕掌控不住，太后将刘嫣嫁入萧家，原来是有所谋，当初的担忧成了现实，他越发害怕萧家成为莫家的支柱，所以对萧念攸忽近忽远，打个巴掌给个红枣。
似乎他很喜欢玩这样的把戏，也只有他尊为皇帝，这个法子才能这般好用。
心头千百个念头一闪即逝，再往前，一幕幕在回放。
最终，他看着满眼伤心的凌华公主，眸中带着一份歉意，声音中夹杂的伤痛，缓缓说道：“九妹，朕……对不住你……朕……朕很感激……感激你……可是朕……”
他的声音渐渐变弱、变沉、变小……
最终声音隐遁在唇中，整个身体无力的松弛而下，他反握住凌华公主的手已再无一丝气力，眼皮沉重，手软软的垂下来。
“哐”的一声巨响，高大的殿门向两侧分开，凌冽的北风卷地而起，吹得枯草树木簌簌作响，风声在这宁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染上一片悲色，众人一并跪下，垂首默哀。
凌华公主愣愣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已然伤心到无法言语，她不怪皇兄，身在那个位置，很多身不由己。
她没有料到的是尽管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可是面对着皇上的去世，她还是有些怔忪，有些回不过神。
那个冷傲坚毅锐利精细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男子就这么去了，那个有着远大抱负一心想要建设琉璃国的国君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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