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之前对姑娘多有冒犯,姑娘宽厚未与计较,属下感激不尽,断不能再犯的。”东漫也一直记得那一次的戏言,自己挨了板子,温素灵还提醒她要道歉,一直未能如愿,今日才算有了机会。
“本来是不想计较的,可你总这样不听我的话,我就想算一算了。”宋云禾佯装不悦。
“姑娘误会,姑娘的话就是陛下的话,属下绝不会不听的。”东漫急道,她可是一直想呈表自己的忠心的,哪里会忤逆不听的。
“那你就安安稳稳的坐下来,我有事问你。”宋云禾又指了指对面的坐位,“总不能让我一直抬着头和你讲话吧?”
东漫只能正襟危坐,甚至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宋云禾心里闷笑,帷帽下的脸却让人什么也看不到,清了清嗓的问道:“这间茶楼在云京可有什么传闻或出名的事迹?”
这样风格迥异的生意人,绝不会是默默无名之辈。
“此店是陶桑先生的产业。”东漫知无不言。
陶桑的家族本是茶商大族,陶桑身为家主的传人却是从小就只喜欢读书写字讲故事,但商人本就不能参加科举,加之西凌自开国就取缔了科考,他的学识一直得不到体现,家族几次想要他弃文从商未果后甚至将他驱逐出了家族。
是以陶桑只身到了云京,机缘巧合之下进了一家茶楼里当起了说书先生,一讲三年,终是凑够了银子,自己开起了茶楼,一边卖茶叶一边说书。
他的故事从不与其它人的相同,侠士们的义薄云天,将士们的忠孝廉勇,男欢女爱的贪嗔痴念,每一个都能让人听之入迷,回味无穷。
坊间传闻西凌皇帝有一次微服出巡,在茶楼里正好听到他讲某个小兵勇战外族的故事,老泪纵横,想要招他做官,他却拒绝了。
也有人说他是得了银子赏赐,因为后来他连开了四间茶楼,每个月每间茶楼讲一个故事,不同的听书人群,不同的收费。
“如此说来,这茶楼特别的不是茶也不是生意经,而是这位陶桑先生了。”宋云禾早取了帷帽和口罩,品了桌上两盏不同的茶,新茶色泽清亮,口感甘甜不比宋长臻和柴彧平日里喝的差,陈茶颜色黄沉了一些,但香味还是在的,且解渴提神也不错,若只是为着听书,倒不会喧宾夺主,很是得益的。
“陶桑先生的茶叶多是陶家头一年商铺里剩下的,本是卖不出好价钱的东西,在茶楼里却极为受欢迎,应该也算是生意经吧?”东漫可不是做生意的脑袋,只是当初调查资料交给公子的时候,公子似是称赞过他的。
宋云禾脑海里某个信息一闪而过,再去想又想不起了,唤了小二来询问道:“这间茶楼最近可有陶桑先生的讲书?”
“先生昨日里刚在此处讲了一场《长歌离》,下一次得一个月了。”小二有些抱歉道,云京里时有慕名而来的远客,却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遇到自己喜欢的故事的。这个月的儿女情长已经讲过了,其它几个地方怕也不适合姑娘家去听的。
“这样啊,那如果不是开讲的时日里要见陶桑先生可有什么办法?”宋云禾是想见见这样与众不同的人的,而且,她总觉得牵动了她脑海里的某个信息,见着人说不定能一下就想起的。
“先生平日里住在郊外,少与人来往的。姑娘若是想见,可留下名帖小的帮您转送。”
“需要名帖啊?”宋云禾回想了一下,她从未拜访过外人,便是从来也没有准备过,“罢了,过几日我再来。”
小二自是应下。
等到灵蝉几日驾车到的时候,宋云禾的茶盏已经喝尽,又召了小二来道:“我甚是喜欢你家的茶,可否都卖给我?”
“姑娘‘都卖’的意思是什么?”小二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就是店里的新茶和陈茶都买了。若是其它店里有多出来的,我也想都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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