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山西已经十月下旬了，天气渐冷，凌晨的温度也就几度而已。在一处荒山山顶，几个哆嗦的身影正挤在一起，相互取着暖。
“妈的，终于熬过了一夜，老子快被冻成冰棍了！”其中一名士兵蜷缩着脖子，一边在原地蹦跳着小声的抱怨着。
旁边的一名士兵也蜷缩着脖子，缩成了一团，让身上的大衣将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怀抱着步枪，两只手塞入了大衣的袖子里，哈着热气，却调笑着说道：“我说小三，主要你是南方那疙瘩的，不适应这边的气候。说句实话，这里比起俺老家那疙瘩，可是好了不少，在俺老家那疙瘩，第一天下的雨，第二天肯定结成了长长的冰疙瘩，到了寒冬腊月里，你可千万别去屋外撒尿，一不小心，你的老二就变成冰根，冻掉了！”
“他姥姥的，你丫的别瞎扯了。吴老四，你就吹吧，东北别以为老子没去过，虽说冷一点，但也没有说的那么邪乎，你就拉倒吧！该不是你小子出去撒尿，老二被冻掉了吧！哈哈……”小三一脸不信的看着吴老四，嘴里显得不屑的说道。
“你他娘的放屁，你小子老二才没有了呢！还去过那东北，拉倒吧！丫的，你小子要是不信，当将来团座带着俺们打回东北老家，俺带你好好的见识见识！”吴老四颇为激动的大喊大叫道。
“唉！还是算了吧！等达到你们东北那疙瘩，好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老四，不是哥哥说你，干咱这一行当的，那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道啥时候就丢了。等到团座带着俺们达到东北那疙瘩，你小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福气活到那一天！”小三摇着头，小声叹息的说道。
他原本是广西那边的新兵，经历了淞沪会战以及南口会战，也算是打了好记仗的老兵了。当年南口会战中，他所在的88师被日军击败，整个团一千多弟兄，活下来的不到百十人。而他也成为了战俘，如果不是幸运的被团座救下来的话，恐怕他自己都不晓得能否活到现在。
“小三，你他娘的别瞧不起人，俺吴老四一定能够活到那一天的，而且还会把亲自把小鬼子全部赶出东北，老子还要娶个老婆，生他娘的一炕娃娃！到时候让你他娘的羡慕死……”
“我呸！你就尽想好事吧！我……”小三撇了撇嘴角，正要继续说的时候，突然被吴老四一挥手打算了。只见吴老四凝神，像是在听着什么！
而小三见此情形，自然也闭气倾听了起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随即，有些不满的说道。
“老四，你他娘的疑神疑鬼什么！”
“闭嘴！”说话间，吴老四站了起来，道：“小三，北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你没有听到吗？”
天色已经放亮，但是厚厚的乌云遮天蔽日，天色显得灰蒙蒙的。小三听到吴老四如此郑重，当下抬头向着北面望去，却没有任何的发现。同时，竖起了耳朵，除去呼啸而过的狂风，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更加没有老四所说的嗡嗡的声响。
“你他娘的一惊一乍的干啥，那哪有什么嗡嗡的声音，吓了俺一跳！”小三送了一口气，瞪着吴老四说道。
但是吴老四似乎并未注意到小三的不满，自己反而朝着北边瞭望，另一边竖起耳朵凝听着。忽然，惊叫道：“有，肯定有。小三，你再听听，在自信听听！”
闻言，小三不再废话，屏住了呼吸自己的停了起来。他知道，吴老四耳朵非常好使，而且吴老四的表情一本正经，并不像是在欺骗他！于是，屏住性子自信的倾听了起来，耳边响起的依然是‘呼呼’的风声，根本没有其他的声音。就在小三不耐烦的时候，忽然一阵若有若无，极其微弱的‘嗡嗡’传了过来。
小三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确定，又倾听了一会。而那‘嗡嗡’的声音却愈发的明显了。猛抬头向着声音传过来的北方看去，厚厚的乌云中，钻出了好几个移动的黑点，随着那黑点越来越快的接近，‘嗡嗡’的声音也随之越来越响。
“妈的，小鬼子的飞机，飞机来了！”经历了数番大战，也承受过小鬼子飞机的轰炸。小三在吴老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扣动扳机。
清脆的枪声瞬间撕裂了空气的平静，响彻山西的荒野，紧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大声的疾呼：“飞机，小鬼子的飞机！”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荒山山顶上的哨兵，也同样发现了露出狰狞模样的小鬼子的飞机，很快警示的枪声连成一片，提醒着山下的众人。
数公里之外，长青团后方工事中，长青团敢死队的士兵们分别躲在一个个的山洞中，其中几个围拢的人堆小声的说着什么。
说起来，被长青团强行收拢的这些参军成分很杂，有中央军的，也有川军的、滇军的，还有晋绥军的，剩下的则是各县保安团的。其中，有人跟日军交手过，对于这个日军第五师团第九旅团的底细还是相当清楚的。
一个宽额头，厚脸庞的中年人，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四周，压低声音对着旁边聚拢的几个溃兵压低声音说道：“弟兄们，听哥哥的劝没错，在战斗还没开始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找个机会跑路吧！晋绥军这回可是要吃大亏了，第五师团出来的野战精锐，可是非常厉害的。上次，哥哥我所在中央军一个师，就被他们一个大队击溃了，要想活命，记得到时候跟我一起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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