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还能说什么哪?
难道要从头跟他说,其实从他当初一到也速人的营地就打算杀我灭口时起,我就猜到他在也速部里必然还有同谋。虽然没有与人特别接触,更没有什么交接,但他前往也速部的任务,在那个时候肯定就已经完成了,所以才会不惮除掉我这个顶着世子名头的替死鬼。
我早就知道,既然他冒险送去的东西是腰带上暗藏的□□,而这条宝带,不论从本身的价值还是佩戴者的身份而言,都不是随便一个部众就能轻易接触到的,那么有机会使用这些□□的人,在整个也速部里通共也就那么几个。在也速部的领袖人物中,列都和拔都拓应该都是那种喜欢以武力服众的人,但那位温柔如水的清娴夫人却早有这方面的前科,所以谁会是商牧攸的同谋,也就不必费多少猜想了。
我一直在猜测的,不过是这枚□□究竟是为谁而准备的。
“背信弃义”这四个字,曾经被列都用到了南稷人身上,显然靖宁王和也速部之间并不像外界传闻的那样水火不容,相反的,他们其实更可能是某种意义上的盟友,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苟合,一起谋划挑动了这一场白沙战争,这样的事例在宇宙历史中数不胜数。不然的话,南稷人和也速人的行动不会配合得那么默契,在时间上也巧合得几乎天衣无缝。列都更不会在预备好要开战的前一夜还那么兴致勃勃地在野地里四处闲逛,之所以会出现在当时商牧攸遣走“飞云”的那个山谷中,十之八九是有过某种约定,在那个时候那个地点会有人带着某种信物出现之类的约定。
身边没有一兵一卒保护的靖宁王世子在开战前夕被混入也速妇孺队伍一同撤离,除了我当时身有重伤的缘故以外,恐怕也因为商牧攸的身份在也速人眼中其实更接近于质子,只是作为一种盟约和诚意的象征,就像商思渔之于塔里忽台那样。
直到得知拔都拓被卫齐风和塔里忽台以外的第三方围困,我才终于能够确定这个连环计的目标。总是能够迅速准确地找到也速小鬼藏身之所的敌人,岂会缺乏将他们一网打净的实力。围困却又不尽力攻击的目的,显然不是要消灭拔都拓,而是变相的在保护他,保护他不搅入纷乱的战局中去,等到某些预定的事情发生以后,才好让他顺利地接掌也速部乃至整个白沙的实力和权力。
所以,不论也速部与脱脱部的最终战况如何,列都必死!
因为他若还活着,拔都拓怎么也走不到那一步。
而在另一方面,商思渔和卫齐风会出现在塔里忽台那里也绝非偶然,或是只关乎情爱。跟商牧攸一样,商思渔身上也同样带着推动这个棋局的使命。即使他言辞不便,但仅凭他对塔里忽台的恋慕,就足以让他用尽方法向塔里忽台透露也速人的战略和动向了。我始终承认这个操局的人是个高手,在这盘以整个北方大漠为棋盘的对局中,甚至连每个棋子的性格和弱点都已经被盘算了进去,缜密得让人觉得可怕。这个人,不是我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管他是叫做小趸,还是应该被尊称为殿下的商牧攸。他还没有这份老练和城府,也远远没有能够看到这么远的眼光。
不可否认,这场表面上由列都挑起的白沙战争,其实也是塔里忽台一直在希求的契机,一个能让他反出脱脱部从而获得更大势力的契机。所以,哪怕明知可能只是个无法兑现的诱饵,他还是利用格尔特山谷的一把大火烧掉了后营的大半家当,更在暗中派出了奔袭主战场的兵力,只留下一座半敞着的空营。在各方势力的纠缠和对抗中,靖宁王也许打的是驱狼吞虎的主意,列都是希望以奇制胜,而塔里忽台也未必就没有渔翁得利的谋算。最终是谁得手,谁获得的利益最大,不到兵锋尽退、大战终场时,怕是谁都不会知道。
但是只要白沙乱了,黑沙乱了,南稷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吃亏的。
塔里忽台算错一着的地方,似乎就在那半座空营上。
不过,他是真的中了计,还是将计就计?
也许是大意错手,也许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太过复杂的后局,可能只有索斯岚的那个脑子才能算得明白了。
从这一点来说,商牧攸比塔里忽台要差太多。
塔里忽台赌的至少是自己,他赌的却是别人。
出动“浪子”的时候,他已经把所有的注都压在了拔都拓的身上。
甚至,也许在他把自己扮成那个扑闪着细小的眼睛总是爱哭的没用的小侍童时,他就早已经赌上了。拔都拓对于别苏的亲密感情不是秘密,当年发生的事更不是秘密。有那位美丽夫人的帮衬下,就连“离津”都不再是秘密了。每一次争吵,之后的每一次靠近,直到那燥热滚烫的身体里吐出的每一口鲜血,究竟有多少是真的,又有多少是假的,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别人知道。
我曾经把他的挣扎都看在眼里,默默地想过要帮他。
不过现在我有我自己的烦恼需要解决,恢复行动能力以后的索斯岚的怒火,大概是比整个白沙战争和权利颠覆更让我头痛的事。想起树桠间的那只雪白的豹子,我发现要说服自己丢开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其实也不是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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