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开门！我们要住店。”
李梅敲着铁门。
因为晚上暴徒横行，所有的旅店关门都很早，一扇高大坚固的铁门将旅馆与混乱的街道隔离开来。铁门上布满血迹与抓挠的痕迹，显然有不少的倒霉蛋在遇到暴徒之后向旅馆内的人们求救。
助人为乐不是新临汾的传统美德。
铁门上的一扇小窗打开了，这扇小窗开的很高，以防止开窗的时候别人将枪伸进去。一一肥胖的女人从里面探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李梅。
“50银币一晚上。”
但她在看见了李梅浑身的血迹之后，立即像一只受惊的老鼠一样，头缩了回去，小窗也被关上了。
“快开门！”
李梅的眉毛皱了起来，她看了一眼身边一脸疲惫的李琯，她站在寒冷的夜风中，小脸缩着，被冻的瑟瑟发抖。
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想到这里，她抓起步枪，一枪托砸在了铁门上。
“咣”的一声巨响，在空旷寂静的街道上，传了很远。远处几个亮着的房间瞬间关灯暗了下来。
她能感觉到，很多视线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这个贱妇，再砸一下试试！”
铁门上的小窗又打开了，这次那名肥胖的女人怒气冲冲的探出头来，她的手上拿了一杆老旧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想要向李梅开枪。
但她刚刚探出头，便惊恐的举手手来。一柄剑顶在了她的脖子上，锋利的剑尖已经刺破了她粗壮的脖子，一滴血珠沿着剑刃滚落下来。
“饶命，饶命。”
李梅正准备胁迫着这个女人为她开门，突然感觉到有人正悄悄的拉自己的衣角。
“去我家住吧，虽然很小，但挤一挤，还是能挤下来的。”
杜晓婷低着头，小声的对李梅说道，她不敢抬头看李梅的表情。
李梅看了她一眼，她听到过哪些暴徒们的对话，知道杜晓婷是一名流莺。她有些犹豫，带着李琯去她的家里是不是合适。经历过杨晓叶之后，她对人性有了更多的认识，不再那么轻易的相信别人。
随着李梅的目光，杜晓婷的头越来越低，几乎要折断脖子，耳朵和后颈腾的红了起来。
想了一会儿，李梅点了点头，她看了看脸煞白的和猪头一样的肥胖女人，住进这家旅店里更不安全。杀死那几名暴徒，喷出的鲜血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染红了，这幅样子，恐怕其他旅店也不会收留她们。
考虑再三，她点了点头，将剑插回了剑鞘。
“好吧。”
没有了李牧，她必须更坚强，更谨慎。
杜晓婷的家就在不远处的一座桥的桥洞下面，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篷布和铁皮贴着桥柱的一面，围了一圈，搭成了一间小屋。夜风一吹，铁皮便颤抖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一进到屋子里面，寒冷的夜风就被挡在了外面。屋子里面十分的狭窄，被那些暴徒翻箱倒柜，弄的乱七八糟。
但依旧可以看出来，之前打扫的十分干净整洁，没有什么异味，反而有一股皂角的清香。李梅有些吃惊，她在第七十五站台见过不少流莺的窝棚，脏的和猪圈差不多。
杜晓婷有些轻快的从角落里挑出几块散碎的煤块。没过多久，温暖的篝火熊熊燃烧了起来，舔舐架在上面的铁锅。
她提着水桶，往锅里倒了点纯水，又从橱柜里拿出几根萝卜和土豆，放进锅里煮了起来。蒸汽缓缓的从锅里冒了出来，整个小屋都变得暖融融的。
这些煤块是她在铁轨边上捡的，本来准备省着点，留些到冬天取暖用的，但现在毫不犹豫的拿了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生活也不容易，我们住一晚就走。”
李梅看着忙里忙外的杜晓婷，皱着眉头说道。
她现在才看清杜晓婷的模样，少女长着一张可爱的圆脸，还有一点婴儿肥。一双眼睛不大不小，像一只小鹿，闪烁着温驯的光芒。淡淡的眉毛，小巧的鼻子，比起流莺，她更像一个学生。
“没事的，我能挣不少的钱，除了供我弟弟读书，每年还能省下来不少呢。”少女提起自己的职业，眼中闪过一丝自卑：“不过那些自由兄弟会经常会来收保护费，省下来的钱都被他们拿走了。”
“自由兄弟会么。”
李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她突然想了起来，自由兄弟会给他们留过一个接头的地点。他们一直在反抗总督，一定愿意帮她把李牧救出来。
她想着，挠了挠头发。溅在上面的鲜血凝固结块了，将头发粘成一块，十分的难受。
“擦洗一下吧，我这里有厕所。”
杜晓婷看着她身上黏糊糊的样子，细若蚊呐的说道：
“可以用我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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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大部分被埋在地下，由厚实的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没有窗户，只有在顶上有一个出入口，被用厚达五十公分的钢门封住，没有人能从里面逃出去。
狭小的换气口里传来换气扇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整个监狱都弥漫着一股由霉味，脓血的臭味和屎尿味混合而成的死亡的味道。
李牧盘坐在了潮湿阴冷的地上。离他不远处，躺着一名骨瘦如柴的犯人，眼睛空洞的瞪着，一眨不眨，瞳孔很小，眼白很多。嘴上的牙齿只剩下寥寥几颗，张着像一个干瘪的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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