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姮暗道不好,正想解释。
可亚岱尔没有给她解释的时间。
黑暗的窒息感又一次如海水般涌来,与前一次的温和喜悦不同,这一次的黑暗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
糟了……
这个神经病,被惹怒了。
苏姮压抑怨恨,准备承受亚岱尔的愤怒。
然而,就在下一瞬间。
苏姮的心忽然轻了轻。
黑暗的暴虐之力瞬间熄去。
准备发怒的亚岱尔,被迫离开了。
离开了,真好。
是时候走了。
苏姮恢复了平静,眼神漠然下来,嘴角勾了勾。
终于走了啊。
深林幽静。
苏姮独自静静待着,闭上眼睛,过去发生的一切经历在头脑中过滤,脸上渐渐神色莫测。
一盏茶后。
苏姮似自言自语般,对着上空开口道,“为何要拉我进这些世界里轮回,让我来猜猜你真正的目的吧?”
“祝安山记忆里的世界先不说,有两件事情我很疑惑。”
“第一件,我是鲤鱼妖时,你为何要让我得他们的真心?让陆十三、旬己他们爱上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第二件,为何你非得要封印我的记忆,才让我去跟他们相处?”
“已经八个人了,这八个人,其实仔细想想,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与前七人相处的时候,我没有自我的记忆,而最后一个亚岱尔,我自始至终都是清醒的。”
“越是清醒,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越熟悉。”
“你想要隐瞒什么?”
“是不是,隐瞒他们的真正身份?”
苏姮面上无喜无怒说着,仿佛天空中有一个人在听她说话。
“我曾经认识一个人,他曾害我从修为尽失,若非大机缘,此生再无修炼可能。”
“本想着轮回玉里的这些人,跟那个早就飞升仙界的大能八竿子打不着。”
“可他们偏偏在我清醒之时,接二连三地过来。”
“他们有不同的身份,性格,来自不同的世界。”
“可我怎么觉得,他们都与那个人有些相像?”
“玉儿,你说呢?”
苏姮突然问了一句。
在她的头顶上前方,渐渐浮现了一个小人。
她一身黑裙,背后有一对黑色的羽翼,而长相,几乎与玉儿一模一样,她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道:“你很聪明嘛,唉,都让你猜到了,这怎么是好?”
“你是谁?”
“墨奴,轮回玉的真正器灵,”墨奴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之前见你的,只是一个新生的小灵,她给你的任务,也是我送到她意识里的。”
“很好,”苏姮挑眉,“总算可以有问话的人了,你的目的是什么?那八个人,与赫清泽有什么关系?”
墨奴眼里闪了闪,毫不掩饰直说道,“那八个人,就是赫清泽的灵魂分身啊。”
听到她承认,苏姮心里深深沉了下来,“果然是么?”
虽说之前只是猜测,可听到这么直接的承认……
苏姮忍住心里的极度恶心。
如果她没骗她。
如果那些人都是赫清泽。
她岂不是与赫清泽‘亲密’共渡了那么长时间?
苏姮突然有点想入魔。
她与赫清泽这笔账,看来还要多加几笔了。
“如果没有那捣乱的小子,”墨奴意指祝安山,“你应该在一个世界里,经历十辈子,让十个男人爱上你,当然,这些男人都是赫清泽的灵魂分身。”
苏姮眉头皱起。
让赫清泽的灵魂分身爱上她?轮回玉到底想做什么?
“赫清泽是大空之子,他与你有累世的缘分,缘分一日未尽,他便一日不能成就大道,我让你进来,将你与他最后的缘分耗尽,这样他才能真正的灭缘重生。”
大空之子,成就大道,灭缘重生。
所以,她就是他成就大道的垫脚石?
苏姮冷笑,“那现在我们的缘分耗尽了吗?”
“没有,你还需要再和他续两世缘分,”墨奴说到这里,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皱了皱眉,似自言自语道,“不对,怎么还有这么多?你们还要经历……经历——”
“我不会帮你的。”苏姮打断道,心里冷得不能再冷。
他凭什么?!
她此生誓愿就是报仇雪恨,仇没报,还想让她帮他?
呵呵。
“就算你们现在不相处,以后出了轮回玉,缘分还是会继续,直到彻底耗尽的。”墨奴有些不耐烦。
“继续就继续,关你何事?”
缘分当然还会继续,她与他的恩怨,早晚都要结算。
“出了轮回玉还要拖到何年何月?!”墨奴的脾气也很暴躁,“反正也由不得你。”
“我很奇怪,耗尽缘分可以用很多种方式,为什么非得让他爱上我?”苏姮很不懂她的道理。
“这是最快的途径,如果你能爱上他,缘分还能消耗得越快。”墨奴不悦地瞥了她一眼,“不过我觉得你不可能爱上,连让你失去记忆,你都没办法有一丁点儿心动,你是不是什么冷血怪物?”
“我不会再配合你了。”苏姮冷哼。
她巴不得和赫清泽的缘分扯干净,但绝对不是用陪伴与相处的方式。
先前的相伴和相处,每每回想起来都令她作呕。
“喂,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不就是采补了你一次吗?”墨奴鄙夷道,“或者不就是没了你的元婴修为,你要乖乖听话,我能让你直接化神。”
苏姮眯了眯眼。
不就是采补一次?
不就是没了元婴修为?
她受了那么大的灾,轻描淡写就可以揭过了?
“你到底愿不愿意?!”墨奴真的没耐心了。
“呵,你说呢?”
她和赫清泽有不共戴天之仇,现在还要让她去渡他?给他成就大道铺平道路?和他相爱?
墨奴的脸色沉了下来,“那就别怪我了。”
“你想做什么?”苏姮警惕起来。
“和你说话的那小灵,是封印你的记忆吧?记忆虽被封印了,可既不减你对赫清泽灵魂分身的厌恶,又还保留了你冷血的性格,这样对续缘不大有利呢,”墨奴冷漠打量着她,“要不,就彻底毁了你的记忆?让你成为一个如初生的痴儿——”
“你敢?!”苏姮眼神凌厉起来。
修炼根基被毁,对她来说已是莫大祸事。
现在又要毁了她的记忆?
这与杀了她、让她重入轮回有何区别?!
“那就这么做决定吧。”墨奴很满意自己这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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