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正开完会回来以后才告诉她们，卖书这件事是在高考前一周才开始呢。
夏一阳揪了揪头发，原地“啊……”了一声。
林雅慕抿了抿唇憋笑，赵正在台上看到夏一阳，伸着手指了指他杀鸡儆猴，“你们不要想东想西，别浮躁，静下心来，等高考结束了以后，你把书烧了，我都没意见。”
林雅慕看向周廷鸾，两个人对视一眼又默契的移开目光。
直到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林雅慕才发现，有很多东西是难以割舍的。
断舍离看起来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林雅慕抱着自己的书下楼，每一本书上都有她曾经写写画画的痕迹，泛起毛边的页码是她曾经翻阅过去痕迹。
“林雅慕，下楼梯呢，看着点。”她迎面就碰到了周廷鸾，他扶了一下她抱着书的胳膊。
“如果你实在不想卖，还可以自己留着。”
林雅慕白了他一眼，“我又不需要复读。”说完，她自己就噔噔噔的抱着书跑楼下去了。
周廷鸾的手一空，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手还停在半空中。
有时候，他也搞不懂林雅慕这个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什么，思考的方向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卖完书，书桌上立马空了很大一部分。
就这样要结束了，林雅慕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吃糖吗?”周廷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摸出两块大白兔奶糖。
“谢谢啊。”林雅慕接过，随手拆开了糖纸包装，把糖块扔进自己的嘴巴。
“还有几天啊。”
“6天。”周廷鸾回她。
“你说，考完试以后那么长的假期，我应该干什么？”
原本空气中还存留着的感伤气息荡然无存，周廷鸾深深看了她一眼，“你还没考试呢？”
“提前想想，怎么样，你有意见。”
周廷鸾双手举起，“没有。”
两个人倚着走廊栏杆，看着夕阳落山时的红霞漫天。
背影如同笼罩在一片虚妄中，夏一阳在教室里看着他们忍不住咋舌。
一周时间转瞬即逝。
高考当天。
夏婉特地给林雅慕准备了油条和鸡蛋，林雅慕挑眉，什么时候夏婉这种唯科学论者都迷信了。
夏婉不以为意，她催着林雅慕快点吃，就连送她去考场的一路上都没有停下说话：“别紧张，认真审题，好好答。”
“我知道了。”原本还算稳定的心情，林雅慕感觉都要被夏婉硬生生说紧张了。
左依依从考场对面的超市朝她跑来，“阿姨好。”
她的出现总算打断了夏婉的长篇大论，等到考场校门打开，林雅慕拉着左依依的手就迫不及待的往里冲，“妈，我们走了。”
总算脱离了夏婉的碎碎念，林雅慕看向左依依，“加油哦。”
“你也是。”
因为高考考场一共分了四个，林雅慕和周廷鸾就被分到了不同的考场。
进场前，她看了一眼周廷鸾考场所在的方向，然后深呼吸一口气，走进考场。
两天时间，见证了三年，考完最后一门后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那一刻，林雅慕在想，这到底应该说是结束还是开始呢。
“雅雅。”
她站在考场的教学楼前，看着左依依朝她飞奔而来。
两个人抱在一起，左依依把头埋进她的怀里，“呜呜，结束了。”
林雅慕用头碰了碰左依依的颈窝，“嗯，也是新的开始。”
当天晚上，左依依就叫上了周廷鸾和夏一阳一起去吃饭。
还是熟悉的那家烧烤店，林雅慕看着前面点单的左依依，不知道她是否还在想那个许久没有出现的人。
当初在百日誓师大会操场上的那个人影大概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吧。
除了烧烤，林雅慕没有想到左依依竟然还要了酒，“你干嘛呀?”她扯了扯她的衣角。
“哎呀，毕业了，开心啊，而且都满十八了吧，可以喝。”左依依拿着酒瓶对着他们移动，大言不惭。
林雅慕瞥了她一眼，“乖乖，这里面就你没有满十八好吗。”
左依依一哽，“呃……”
“所以不要了吧，我去退。”林雅慕说着就要去拿左依依手里的酒瓶。
“不要。左依依把瓶子往自己身后一藏。
“算了，让她喝吧，反正有我们呢，送她回家就好。”关键时候，周廷鸾拉住林雅慕的胳膊。
她被他拉到身侧，跺了跺脚。
左依依抬眼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默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忍不住在心里呢喃，“为什么呢，高中都毕业了……”
左依依心里很不愿意承认，但那个人却好像始终都游离在她的心脏处，未曾抽离。
有酒喝，夏一阳抱着酒瓶子乐的陪她，两个人划拳猜字，玩的不亦乐乎。
然后，第一次喝酒的左依依一杯倒了，林雅慕扶额，无语问天。
“你还好吗?”
把她安置在桌面上，林雅慕戳了戳夏一阳，他抬手比了一个OK。
“那你好好看着她。”林雅慕拍了拍夏一阳的胳膊，让他清醒些。
“要不，你留下，我自己去买。”林雅慕不太放心他们两个人在这。
“不行，这里太偏，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
林雅慕无可反驳，“那我们快去快回。”
说完，她就和周廷鸾去附近的药店买醒酒药。
林雅慕不知道他们走后，从临街的墙角处走出来一个人。
桌上的夏一阳半趴在桌上，眯着眼睛，左依依就坐在他的对面。黑色风衣在夜风中微微摆动，他伸手摸了摸她细软的长发。
“你回来了。”她呢喃出声。
他的手触电般收回，脚下意识后撤了一步，稳了一下心神，再定睛看，她已经睡了过去。
他的胸口微微起伏，在离开之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思念一个人至此。
黑色帽沿下的眸光一闪，下颚线硬朗，他的整张脸都暴露在烧烤店的白炽灯光下。
如果此刻夏一阳清醒着抬头看一眼，必然会毫无形象惊喜地跳起来，因为黑色帽沿下赫然是孟河川熟悉的脸。
林雅慕和周廷鸾何时回来，他就是何时离开，离开前，他的指尖还似乎有她的发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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