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让我震撼跟愕然的下午，程东阳告诉我的事情，让我许久无法释怀。
事情的过往，牵扯到十五六年前。那时候程东阳只是个市井小混混，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蒋海川。
而蒋海川在当时不过也就是个混混小头目，因为比较敢打敢拼，混出了点名声。当时的江南市，经济不怎么好，蒋海川还是个开录像厅的，程东阳负责帮他看场子收钱。
那是一个娱乐匮乏的时代，录像厅非常受欢迎，就跟如今的电影院一样。蒋海川扎根之后，立马又开了好几家，生意越做越大。
很快，他们的麻烦就来了。这座城市道上最为张狂的人霍远山，以蒋海川越界为名，对他们的录像厅跟游戏机室发起攻击，几十号人把五六家场子全部砸得稀碎，蒋海川瞬间亏损十几万。
霍远山其人，正是如今的霍司令，也就是霍雨薇的父亲。
当时霍远山手下，最有生意头脑的参谋人物，就是方国胜。也正是他的主意，才让霍远山对蒋海川出手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蒋海川气得两天吃不下饭，当时程东阳则被打得住院。程东阳出院之后，蒋海川带着他离开这座城市，发誓会在三年之内卷土重来。
他们的确做到了，就在第二年，蒋海川就带着几十号人回来，同样也对霍远山下面的那些娱乐场所进行疯狂摧毁，打游击似的隐匿在城市里，只要霍远山敢开店，他们就敢砸。程东阳尤其生命，每次都是一马当先，打着打着就打出了名号。
两相争斗，自有坐山观虎斗的人。方国胜的确脑袋精明，偷偷就找到了官面上的人物合作，把各式各样的场子一家一家开起来。
为了安抚霍远山，方国胜也算懂得让利，让出了不少干股，霍远山欣然答应。毕竟蒋海川没敢对这些场子动手。
接下来的三足鼎立之势，方国胜倒是运用得非常好。他当时是最为弱小的，资产都不过二十万。然而他却让霍远山跟蒋海川都坐了下来，三人拿出地图开始在城市里划分地界。
和气生财，蒋海川跟霍远山都明白继续争斗下去肯定耽搁赚钱，所以尽管这次谈判持续了好几个月才敲定，但的的确确迎来了一阵很平稳的发展时期。
蒋海川得到的地方比较小，不过他眼光毒辣，选定的正是正在开发的区域，有很多的外来人口，场子生意非常的好。
霍远山也没特别过分，他拿到的经营地界正是他原本的势力范围，这点倒是遂了心愿。最后是方国胜，他拿到的地方比较偏僻，不过却在他关系人物的管理范围，做起生意也是得心应手。
三人的赚钱较量正式拉开了序幕，蒋海川靠的是服务好，霍远山靠的是关系硬，而方国胜靠的却是白面人那些人物的接待。这是最为暴利的。
从最初的录像厅，到开酒楼，开网吧，到最后的啤酒品牌直接代理权，一晃就是好几年。
是方国胜最早发现夜场的好处，他走南闯北搜罗女人，找来了一批姿色上乘的，堂而皇之的放入那些KTV、迪吧里头，最后干脆做起了按摩店、洗浴中心、桑拿等等。
霍远山跟蒋海川不甘示弱，他们依葫芦画瓢，很快也学着方国胜干了起来。那时候外地老板经常来本市跑动，霍远山的威名进一步提升，最后机缘巧合之下，跟着某个老板做起了煤炭跟石油的生意。
霍远山本来是发展最不好的，但因为有几位权势巨大的人物提携，他很快迎来了事业爆发期。蒋海川逐渐就落了下成。
方国胜是不幸的，他的关系人因为某些腐败问题倒下了，好多钱都没办法追回来，大概在八年前，有了一次最大的亏损，超过五六百万。
又来了一次三方会谈，方国胜知道大势已去，只能再度依附到霍远山身边，他们俩合谋着吞下整个城市的所有市场，所以又开始对蒋海川进行进攻，使劲破坏蒋海川的生意。
蒋海川被折腾得愤怒不已，私底下要求程东阳一定要干掉方国胜，程东阳从北方找来了三个好手，在那次事件里，误伤了方国胜的女儿。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满心震惊，方国胜跟我谈论女儿之死的时候，并不是这么说的。我将信将疑看着程东阳，冷冷道：“这么说的话，是你害了方国胜的女儿？”
不料，程东阳却不显得心虚，他龇着牙瞳孔一缩：“那你也要问问，海哥的老婆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方国胜当年让手底下的人闹事儿，惹得嫂子动了胎气流产，最后患上抑郁症自杀了。你告诉我，究竟谁比较狠？”
“那为什么现在是这样的？方国胜为什么会去蒋海川的场子？”我问道。
程东阳耸了耸肩，露出一副痞里痞气的表情：“没遇到你之前，你真以为方国胜是去玩的？他就是心魔，见不得海哥混得比他好，所以就要去恶心海哥。你后来不是去过其他场子吗，那都有方国胜的股份，但愣是没做起来。”
我满脸的不可思议，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而程东阳却毫不避讳挑明出来：“安红豆，你真以为方国胜是老好人？他接近你，帮助你，其实早就想着拉走你了。你浑身都透着一股魅劲儿，的确是夜场里的黑玫瑰啊。”
“不，我不信。现在他死了，你就敢出来肆意抹黑。那为什么玉姐对方国胜总是那么客客气气的。还总让我不能怠慢方国胜，生怕方国胜这个大客户走了。”我摇摇头，脑袋里混乱急了。
程东阳突然又是一声嗤笑：“哼，曹玉露？她懂个屁。她不就是这几年才跟着海哥的。海哥看她是个管理人才，所以让她看着几家场子。但你要知道，海哥现在的生意多着呢。她什么都算不上。”
“是吗？那你呢，你怎么也不受到器重？一口一个海哥，还跟着他闯了这么多年，结果现在就是个小角色。呵呵，我很怀疑你刚刚所说的故事，根本就是虚假的。你只是想让我跟着你合作吧。”
我眯了眯眼，脑子里梳理着这一切信息，总觉得程东阳这套说辞里有很大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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