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树林里的两个人磨磨蹭蹭, 到底是过了上英语课的时间，一合计索性翘掉了这门课，只不过也没有走太远的地方去。在高三的教学楼和实验室之间，是由天桥连接着的，那儿有木桌藤椅, 夏日里不少人在那一处乘凉。上课的时间段, 也不用担心老师们走来走去, 卫天璇托着下巴看宋牧的神情，许久都不曾眨眼。
“为什么他们觉得言宁这种行为是少不更事呢？现在如此, 长大了还了得？”卫天璇始终跨不过这一道坎, 言宁两个字就像是锋利的刺扎在了她的心中。
“谁知道呢？”宋牧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地应道。她的目光在卫天璇脸上停留了片刻便收了回去。那种不经意间的怦然心动是让人惊慌畏惧的，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只能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拂开遮住眼眸的发丝。卫天璇是个妙人儿, 不知道一身的“调皮”从何而来的, 像是一个长不大的毛躁少年，可很难让人产生厌恶的情绪, 反而觉得她有些许的可爱。宋牧想到了她挡在自己的面前，对周舟一行人横眉冷目，其实她不需要卫天璇的帮忙, 可是她出现了。
“你在笑什么？”卫天璇有些好奇地问道, 她想要探究宋牧的一切心思。如果她是那深邃的星空, 那么她便愿意化身追寻着星空的飞船。藤椅之间是有距离的, 卫天璇伸手可以触摸到宋牧，但是她觉得这远远不够。在询问未果后，她拉了椅子与宋牧并排坐在一起，偷偷摸摸地握上了她的一只手，低声道，“逃课了，你很开心嘛？”
宋牧脸上的笑容一时间僵住，她不知道卫天璇是如何得出这个言论。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也收回了那只被温热包裹着的手。
卫天璇侧身，几乎要压到了宋牧，她眨了眨眼，又问道：“我说错了什么？你又不高兴了？”
“没什么。”宋牧瞪了她一眼，淡声应道，“只是想到英语课后的作业，就觉得烦躁。”这些年可以折磨一个高三学生的，除了堆积如山的作业，还能够是什么事情呢？
卫天璇哼了一声道：“可能是一中带来的坏情绪吧。这个学校，除了那些个自己考进来的、勤工俭学的学生，没几个会在意作业和管自己成绩的。”来皇朝中学，有多少不是怀着结交朋友的心思呢？不是才能突出的，就是有钱的，其实大家都很现实呐。
“大概吧。”宋牧的应答模棱两可。
“诶，你的梦想是什么？”卫天璇看宋牧的情绪不高，又重新开启了其他的话题，只不过还没有等到宋牧回答，就自己先应答道，“如果我是个功夫的人，我不想当武林大侠，我要当一个在别人眼里亦正亦邪的江湖浪子。我会偏离兄弟姐妹和朋友们的道，才不去做那劳什子伪君子，我应该当个快意恩仇、敢作敢当的的大魔头。”
“等等——”宋牧出声打断了卫天璇的话，她的心中浮现了一种怪异的感觉，可又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她的手指凑到了卫天璇的唇边，制止住了她即将出口的话头。等到那种让人头晕目眩、耳鸣气短的奇怪现象消失后，她才慢条斯理地说道，“正道大侠不一定是伪君子，而快意恩仇的也不是只有大魔头，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很多书里都崇尚反派的作为，看着他们打脸伪君子，纷纷拍手称快。”
卫天璇垂下了眼睫，凝视着宋牧纤细的手指，她哼了一声道：“可事实就是那样啊，正道大侠们不值一提，说起来就让人生气，还不如不要那个称号呢。有的人为了别人鸡毛蒜皮的事情忙碌一生，不顾自己的妻儿；有的人为了所谓的正道宁可错杀不肯放过，他们不也是双手沾满鲜血吗？”
“你又知道？”宋牧咦了一声，奇道，“你不要用电视小说看到的个例来概括所有的人，难道就没有好的吗？”
卫天璇哼声道：“反正不会是我。”
宋牧笑了笑，手指点在了她的额心：“你先成为江湖大侠好吗？”
“我也想啊。”卫天璇抓住了宋牧的手，笑得颇为无辜，“但是行走江湖影响我的‘事业’。”
“你还有什么事业啊？”宋牧轻笑一声，问道。
“比如——”卫天璇的语调拖得老长，她半开玩笑地应答道，“跟你谈情说爱。”
宋牧一怔，笑而不语。
皇朝中学有学生逃课是件很寻常的事情，只要大半个教室能坐满，任课的老师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那个别的人就不去管束了。下课的铃声响起来时候，最先走出教室的，是那一窝蜂似的学生，其次才是抱着笔记本的任课老师。办公室在靠近实验楼的那一侧，回去的时候正好路过了卫天璇她们的身侧，英语老师的视线在她们身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们两的成绩很好，不要到最后关头松懈了。”
“是，老师说得是。”卫天璇听到这声音立马站起身，立正敬礼，语气听着颇为正经严肃。她的性子各个老师也算是熟知了，在片刻后摇了摇头，叹息着回到了办公室里。
“你——”宋牧蹙了蹙眉，好一会儿后才继续道，“你这样的行为，在一中是要被罚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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