渠家祯将手一挥,那三千俘虏也是一队队整齐地通过台前,每一队都会匍匐于地,口中齐声高喊:“大明皇帝威服四海,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些俘虏都是从8万人中挑选出来的比较听话之辈,王锐事先许以了好处,只要他们肯在献俘时乖乖按照要求来做,将来自会还他们自由,或者返回大漠的家乡,或者愿意留下来也行,俱都可以编入特设的蒙古大营。
威国公的大名原本就震于天下,就算是大漠的蒙古诸部亦尽皆知晓。而此番的大同之战后,这些败军之将更加彻底对王锐是闻名丧胆。蒙古人最尊重英雄,即便是敌人亦是一样。因此王锐既然亲口做出了承诺,这些人自是丝毫没有怀疑,当下答应下来。在他们看来,败在这样大英雄的手下并无可耻之处,任其处置也属正常。眼下既有了重获自由的机会,为什么还要死守着那点颜面而不抓住呢?
就这样,王锐将这三千人和那些听话的蒙古亲贵大将单独挑了出来,命人加以训练,并教会了那几句汉话,这才有了现下如此“和谐”的场面。
崇祯没想到这些俘虏会如此听话,心里忍不住大喜,对王锐当真是钦服不已,心说蒙古鞑子一向是以剽悍和桀骜不驯著称,眼下却被太傅教化成这样,确是着实不易。
此番来迎接大军凯旋的还有数万百姓,他们见此情形,心中的兴奋亦是难以抑制。这么多年以来,大明的百姓直接或间接可说是受尽了胡虏祸害之苦。若非有威国公横空出世,现在更不知是怎样一种局面。
前次王锐两度大破建虏,其彪炳功勋绝不在今日之下,但却没有这么多的俘虏,所以还从未有过如此盛大的献俘场面。
此刻看到往日里被传得如同妖魔鬼怪一般的蒙古鞑子竟变得如此乖顺,老老实实地臣服于大明的天威浩荡之下,真仿佛汉、唐盛世时四夷宾服的情景再现,众百姓激动不已,不由自主地也尽皆跪倒在地,口中齐声高呼道:“皇上威服四海,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叫声之中,龙虎卫齐齐朝天鸣枪,与1万明军一同大声呼喝,其声势直如排山倒海,将整个献俘仪式的气氛推向了颠峰。
崇祯见此情形再也控制不住心中激动的情绪,猛地站起身来走到台前,一张脸兴奋得通红。他好象有无数的话要说,但话到嘴边却只张口说了几个好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至此,献俘仪式大获成功,大军终于班师回京,王锐也随同小皇帝一起进宫。因为他现在还是六省巡道钦差的身份,在没有交旨述职卸去差事之前是不能回府的,所以也只好暂且忍耐住思家之情,先进宫向小皇帝交了差事再说。
一回到宫里,崇祯就立刻吩咐下去,文武百官散朝,只宣王锐一人乾清宫晋见。
乾清宫里,小皇帝将所有的太监侍卫也全部赶了出去,大殿之上只剩下了他们君臣二人。
眼见再也没有了旁人,崇祯皇帝朱由检再也端不住皇上的架子,上前几步拉住王锐的双手,真情流露说道:“太傅别来无恙,此番可真是担心煞朕也!朕闻听20万蒙古大军兵犯大同时,心如火焚,真恨不得御驾亲征,率倾国之兵前去救援。待听到太傅为了不辱国体,毅然跳下万丈深崖,却险死生还大难不死的经过后,又差点被吓死。幸有黄天庇佑,让太傅逢凶化吉。若太傅有甚意外,让朕可如何是好?”
此刻没了外人在场,朱由检再也不愿意戴着那累人的“面具”,忍不住真情流露。也惟有在王锐的面前他才能这样做,稍微找回一点平常人的感觉。
王锐见状也不由得有些心情激荡,但是他却不肯失了君臣之礼,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躬身说道:“臣累得皇上担心,实在是罪该万死!”
朱由检仿佛又恢复了孩子气,拉着王锐的手将他按在凳上坐下,自己也在他对面坐好,一脸急切的表情说道:“来来来,太傅快将此番大同之行的历险经过详细说与朕听听,不要有半点遗漏才好!”
王锐见他一脸孩子气的表情,对代王勾结蒙古人这样的大事毫不理会,反倒是催着自己先讲故事,不禁莞尔一笑,心中顿感到一阵温馨,好象又回到了当初朱由检还未登基,仍然是小王爷的时候。
他微微笑着,当下将自己从秘密出京开始,直到最后回来的所有经历详细说了一遍。他的口才本就算得上是一等一的好手,此行的经历更是惊险刺激之极,因此这一番说来绘声绘色,比起奏折上所写和他人描述自然不可同日而语。朱由检直听得目眩神驰,忽而击节赞叹、忽而咬牙切齿,完全入了迷。
直到王锐全部讲完,他好一会的功夫才从“入戏”中回过神来,忍不住长叹一声说道:“朕真恨不得能与太傅易位而处才好,这皇帝真是天底下最无趣、最辛苦的差事,天天困在这个皇宫大牢笼里不得自由不说,还要殚精竭虑勤勉政务,生怕落得个昏庸之君的骂名!就这么个费力不讨好的苦差,偏偏不知有多少人巴望着它,当真是令朕想不通。若是能依着朕,朕情愿能和太傅换一换。像太傅这般经历,那才称得上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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